陌生。毫无血色的面庞,憔悴的容颜上苍白的嘴唇空洞的眼神,就连自己都觉得不堪入目。
只要嫂嫂说不去,那么我便哪儿也不去。
昨日沈墨欢的话还依稀在耳,她纤纤素手执着木梳划过发迹的温柔还尚能感觉到,可是此时她的人,却已经不在她的身边。
如今她在张钧晟的身边,会做什么呢?
姜衣璃漫无边际地想着,瞥眼之际,却看见桌上搁着一盒崭新的胭脂盒,雕饰美丽,隐隐就能闻见一阵香气扑鼻。
“莹竹,这是哪里来的胭脂?”姜衣璃蹙眉拿起那盒胭脂,凑到鼻前闻了闻,芳香浓郁,看来质地上乘,想来该是颇为贵重的。
莹竹闻言走上前去瞧了瞧,随即笑道:“这是早晨纷竹递交给我,叫我送来的。”回忆着晨间的事,莹竹一一如实说道:“早晨我出门往少夫人这赶来的时候,就在院子门口看到纷竹站在那等着,上前一问才知道是小姐叫她来送盒胭脂给少夫人,我就带着来了。早晨急忙给少夫人您梳妆,就也忘了告诉您。”
“送来的时候,纷竹可有说什么?”姜衣璃心头怦怦直跳,握着那盒胭脂也犹如炙热的山芋般烫手。她揭开盒盖,就看见置于盒中呈膏状的胭脂,色鲜艳如朱丹,一点而艳。
莹竹歪头想了想,才笑道:“少夫人真厉害,怎么知道纷竹有话叫我带回?”说着,瞧见姜衣璃只是淡淡一笑,她才心知马屁没拍到家,拍到马肚子上了,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她继续道:“纷竹说,小姐叫我转告少夫人,说这盒胭脂本事张公子送给她的,奈何她不喜欢,就转手送给了少夫人,不知少夫人喜不喜?”
莹竹一股脑儿的说完后,才隐隐觉得这话有些奇怪。
张公子送给小姐的东西,本该是张公子对于小姐的一番心意才是,怎地还特地送到了少夫人这儿,问少夫人的意见来了?这小姐饶是无意也就罢了,若是有意的,那还得了?
莹竹囫囵的想着,隐隐地就觉得之前这话这么说出口着实有些怪异,但是又转瞬一想,也不过就是一盒胭脂,小姐不喜欢,就转手做了个顺水人情送给了少夫人,这本也无可厚非。这么一想着,倒觉得是自己大惊小怪了。
那边莹竹自顾自地猜想着,而这边姜衣璃却闻言一口气堵在了胸口,半晌才得以平缓地呼出。她盯着手里的胭脂一阵发怔,待得回神之时,只见手指颤抖,几乎要将胭脂洒落在地。
喜不喜?
沈墨欢,你这是在要我的答案么?你还不肯放弃昨日的那番问话么?
姜衣璃看着胭脂盒里的通体嫣红,心里却一时间错乱如麻。这盒胭脂水色艳艳,朱红如血般妖冶,她素来喜爱淡色素妆,这样的颜色,本就不是她的喜好之物。
你究竟是在让我决定,还是已经心知肚明了答案,等着我来回答?
想着,姜衣璃放了胭脂,伸手盖上,随后紧紧握在手里。半晌,才叹息一声,似是妥协,又似是无奈。“小姐没说,若是不喜,该怎么办么?”姜衣璃死心地将胭脂收好,问道。
“说若是少夫人不喜,那就劳烦少夫人退了去。”
姜衣璃闻言并不做声,只是将胭脂盒倒转过来,看着底面上刻着的店名。“悦己阁?”疑惑地念着篆刻的三个字,姜衣璃心里却浮现出‘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话来。
真真是贴切至极的形容。
“对,就是悦己阁,是咱绣城最好的胭脂店铺呢。”说着,莹竹顿了顿,继续道:“就在那条古玩街上。”
那就对了。姜衣璃心底释然,唇边也不自不觉地带了笑意。昨日沈墨欢答应陪张钧晟去买古董玩器,那么,想必就在这条古玩街上了。而她又煞费苦心地营造了这样一场氛围,让下人们不知所觉地替她带了话,又替自己找好了出门的理由,最后就只等着自己的决定了。究竟是去,还是不去。
姜衣璃看着自己手里的胭脂,突地觉得好笑。朱丹鲜艳的胭脂,完全与自己喜好大相径庭的颜色,这名着是在让自己选择,可是暗地里哪一出不是她沈墨欢早已经预先设好的陷阱,就只等着她跳进去。
“小姐,那咱们要不要去换?”莹竹瞧着姜衣璃望着那盒胭脂出神,又想起之前打开的瞬间那盒胭脂跳脱出的大红色彩,心下只觉得与眼前脱俗出尘的姜衣璃毫不搭衬,似是那刻起,她就料定姜衣璃必定不会接受这样俗气的胭脂颜色。
想着,却见姜衣璃已经站起了身,她握着胭脂盒,笑得仿若雨过天晴,脸上的阴霾霎时去了一半。“自然是要去的,小姐送了咱们这样一个大礼,若是不回敬予她,岂非是咱们失礼了。”
说着,也不待呆站在原地的莹竹想明白,姜衣璃就已经率先推门而出,朝着外院走去。
“莹竹,叫下人备车,我要出门一趟。”
莹竹听着自家少夫人的声音响起,才赶紧追身出去。还未走出门口,就看见院子里,少夫人正与走进花园的二少夫人阮七七撞了个正怀。
“姐姐早啊。”阮七七笑着走上前来,脸上的笑容明艳动人,丝毫寻不见往日的隔阂在其中。“大清早的,姐姐就要出门去哪儿啊?”
姜衣璃瞧着阮七七丝毫探不出真心的笑意,也随之浮上一丝淡笑,她只是开口轻唤道:“妹妹也早。”随后就不再言语,对于阮七七的问话,似是压根不准备回答。
“二少夫人。”莹竹见阮七七堵了姜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