琶的是柔烟,两人都是醉花阴里卖艺不卖身的艺妓。
“免礼,都抬起头来吧。”欧阳毓灵说道。
两人闻言也都抬起了头,却在看到欧阳毓灵神情时,脸上露出几不可闻的惊讶,待在看得欧阳毓灵身旁还有一人时,又快速恢复了平静,然而这并没有逃过皇甫瑾瑜明亮如炬的眼睛。
欧阳毓灵手指轻叩桌面,发出一段简短有力的音符,那两名女子对望一眼后,知晓眼前站着的确实是她们朝思暮想的主子,心中顿感激动万分,于是立即单膝跪地,抱拳道:“拜见主子!”
她们果真是欧阳毓灵的人!皇甫瑾瑜低泯一口酒,微微一笑。
“都起来吧。”
“是!”婉絮和柔烟应道,起了身,问道,“主子,您这阵子去哪了?您还好吧?”
欧阳毓灵知晓自己失踪的这两个多月里,她们定是忧心不止,一想到冰冷无情的京城里还有人在惦念忧心着她,欧阳毓灵就一头一暖,她收起脸上严肃的神色,温和一笑,说道:“我没事,让你们担心了。对了,京城……”欧阳毓灵问道,她离开京城太久了,有很多无法预估的事情她都急需弄清楚。一直很想知道的答案,然而话说出口之后,她却不敢听,她怕形势会在她的掌控外、更怕千里迢迢、日夜兼程赶回浩京,结果面对的是自己将彻底失败的事实,“京城现在形势如何?”欧阳毓灵鼓足一口气问道,该面对的终是要面对。
“主子,晋……”柔烟欲言又止。
皇甫瑾瑜见得此状,心里明白她是顾及自己在这,于是对欧阳毓灵说道:“你们先聊,我出去一下。”说着就要起身。
“不用!”欧阳毓灵急忙伸手将他的拉住,她给了皇甫瑾瑜一个无妨的眼神,而后转头对婉絮、柔烟说道,“没事,说吧,白公子是自己人。”这个处处为她着想、屡屡给她安心的白玉怎么会是外人呢?
“是!”柔烟应道,将自己的琵琶反过来,抽开琵琶背面的木板,从里面拿出一份名单,递予欧阳毓灵,说道,“主子,这时目前与晋王勾结的名单,先皇病危之际,这些人曾长跪宫门前为晋王请愿。”
欧阳毓灵接过名单,待看得纸上密密麻麻的地名字时,手忍不住颤抖了,七十二人,浩京大部分的官员,目光扫过纸上一些熟悉的名字,心不由得一阵阵刺痛,不过让她在心碎中感受到一点欣慰的是,她最害怕见到的名字并没有出现名单上。
“冷冽呢?”欧阳毓灵问道,冷冽是统领浩京金甲卫的将军,算是浩京城里手握重兵的人物,欧阳毓灵曾跟她学过剑,两人私交还不错。
“冷将军,他……”柔烟知晓冷冽在欧阳毓灵战局上的重要性,他的缺失对欧阳毓灵会是致命的打击,见得主子此刻情况,她实不忍心将事实说出来。
“他怎么了?”欧阳毓灵目光逼视着柔烟,问道。
“他被杀了,您离开一个月,晋王以冷将军勾结南阳、意图造反的罪名,将他逮捕杀害!”柔烟小心翼翼地说着,不时用余光打量着欧阳毓灵的神情。
“什么!他死了?”欧阳毓灵忽地全身一冷,颓然坐在椅上,一股让人窒息的绝望感迫使她的身子往后倒,好在皇甫瑾瑜及时扶住了她。搂着她的身子,皇甫瑾瑜感觉着欧阳毓灵那份发自内心的颤栗,他的心也微微被抽动,怜惜的念头油然升起。他知晓欧阳毓灵此刻一定有很多想问的问题,只是因悲痛过度,而无法开口,于是问道:“那城外的金甲卫现在是在晋王手中吗?”
婉絮和柔烟没有想到眼前这位优雅的公子会这么问,亦不知晓他的来历,因此也都愣了片刻,但见得主子并没有什么顾虑,便抱拳直说道:“算是吧,现在金甲卫的将军熊奔雷是晋王的人,晋王还控制了皇城御林军,而且他还把自己封地的亲军也调回京了。”
“他的亲军现在也在京城?”皇甫瑾瑜疑惑地问道。
“是的,驻扎在城内。”
皇甫瑾瑜闻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晋王的军队算是南阳军北上的一道障碍,如今撤离了,对南阳无疑是一大好处,只是……皇甫瑾瑜低头看着怀里的欧阳毓灵,突然有些不忍,深吸一口气,复又向柔烟问了几个问题。
柔烟和婉絮考虑很周到,当一个人在讲话时,另一个人则在一旁奏乐,而且音量还故意弄得很大,柔烟说完自己所了解到的讯息后便回去弹她的琵琶,换成婉絮讲,婉絮同样从古筝的底板抽出一张纸,递于欧阳毓灵,欧阳毓灵接过纸,扫视了一遍,脑袋却一直“嗡嗡”乱叫,令人窒息的绝望感,是她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她将纸交给皇甫瑾瑜,示意他替自己了解。纸很轻,但欧阳毓灵那份诚挚的信任让皇甫瑾瑜感到很沉重,于是他点点头,目光在纸上扫过后,开始向婉絮发问。
婉絮探听得很详尽,皇甫瑾瑜问得很细致,但在欧阳毓灵听来,愈是详尽细致,就愈昭示着她的落败。这段日子来一直担心的一切还是发生了,自己多年来苦苦追寻的梦终是山崩瓦解了。是啊!失去了拥护的朝臣、失去了倚仗的军队,她靠什么夺权?仅她的公主名头吗?可是在男尊女卑的世界里,她一个女子,区区公主身份,又怎有皇帝胞弟、王爷之尊的晋王来得尊贵威严?这一场仗,她还没开始,便已是全军覆没了。
婉絮和柔烟禀告完良久,欧阳毓灵才从剧烈的痛疼中暂缓过神来,她挥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