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蹄子还有几分本事。”闵霜衣如此想道。可骂纵骂了,要如何逃脱,仍无指望。
正在两难,后面又有人举剑削来。这十余人的剑阵简直舞得毫无破绽,令她应接不暇。一不留意,背后又多了伤痕,深深浅浅,暗血洇红了罩衫。
莫非她闵霜衣,今日真要困死在这里?
想到此处,她伸剑挡开已挥到自己眼前的刀剑,笑道:“妹妹,你真个要杀了我的话,不怕红泥居来找你麻烦?”
林幼烟嗤之以鼻:“妖妇来找我便更好,却省了我一番功夫。”
闵霜衣见已是逃不出去,索性将剑一抛,双手空空地迎着她,道:“你若能杀,现在便杀了我,也省了我回去向夫人请罪的功夫。”
见她忽然来这样一下,林幼烟大约也有些回不过神来。她周围的人也都迟疑了片刻,停下了手脚。闵霜衣原地转了一圈,身上的伤虽是疼痛她也强自抑忍,大方地摊手道:“如何,诸位是觉得我不够斤两,不可分而食之?”
林幼烟此刻醒悟过来,便向左右使个眼色,道:“莫被她唬着了,砍了再说。”
左右发一声喊,双双举剑向闵霜衣戳来。闵霜衣也不躲了,将眼一闭,只待身上多一双透明窟窿。
正在这时,只听耳边一阵风响,闵霜衣顿时觉出身后有人鬼速近身。然未及回头,一支竹篾已自侧肋空隙下正好穿出,挟着气道风声,将对面几支剑纷纷打落,又将七八人逼得连连倒退不迭。
闵霜衣惊了半分,自己腰上已为人搂住。那些门徒还待攻来,搂抱自己那人一手持竹篾,连戳七下。那竹篾像是回回破在对方阵眼处般,眼前阵型忽地便溃乱了,林幼烟也不由退后几步,喝道:“站稳!”
以区区一柄竹篾儿便破了阵法,闵霜衣也不由寸舌。她将头一回,却见抱着自己的那人身着自己的衣裙,头脸上却裹了黑纱覆面。
“是你……?”
她此时却不能漏出半点风声,惟有任她带着上下挪腾。她见林幼烟脸上似乎现出了一丝不可置信与疑惑之色,恐怕要露馅,心里直告望快些脱身。
面前离自己最近的门徒还不死心地挥剑劈来,眼见就要沾在闵霜衣身上。就在此时那正在别处争斗的竹篾便忽然急急转了向,仿佛活了一般,劲道也变得准、快、狠,直袭剑身。与方才轻灵样子截然不同,照着劈向闵霜衣的剑便兜头打下。
这一下震得握剑的门徒几乎不曾倒地,只听铮地脆响,那剑竟被快疾凶狠的竹篾削成两段,掉在地下。门徒瞠目结舌地看着,似不能相信自己眼前所见。
余众也被震慑当场,不敢再行上前。身后人沉默着,握着那竹篾指着林幼烟等,似是在警告对方,再靠近闵霜衣,便如那剑般一折两截。
“快走!”闵霜衣道。
两人轻轻腾跃上墙头。门众及林幼烟见两人翻墙逃跑,也不敢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二人消失于视野之内。
闵霜衣与身后人一起跑出数十里地,直到冈州城也看不见了,方才停下脚步。她喘顺了气,叹道:“这些忘八蛋,倒吓死我了!”她觑见身边人也在微微喘息,便伸手去摘那人面罩,她习惯性地回避,但还是被她一把扯下。
“你还伤着,如何到处乱跑?”
段琴不言,只是疲惫地向前走去。闵霜衣能看出她身上旧伤因用力过度,又隐隐地洇出了血来。“看你!……药我买回来了,快跟我回去敷着。”
段琴不耐烦地将她的手一甩:“你先看看你自己是正经。”
她不说,闵霜衣还不曾发现自己身上也是如面破旗一般,这处一道血痕那处一道损。然她仍不依不饶地道:“我这伤不过三日后便能自个好,你如何跟我去比?”
说罢,一路拉拉扯扯,硬是将段琴押到住处,要她坐在凳上,褪去衣服上药。
段琴不肯,道:“我自己来。”
闵霜衣无法,将一包药丢到她面前:“那么你自己涂,我是管不得了。”
她一人坐在那里,默默地将药给自己上好。身上多处伤口又裂开了,方才与门人打斗,以一敌十,不可说是轻松。闵霜衣趁这时间也解开了自己衣服仔细查看,有几处亦是伤到了骨头。她刚想要去摸夫人给的断续膏,方才省起已经给段琴用完了。
“拿着。”忽然半包伤药甩在自己面前,闵霜衣一抬头,见段琴将药包扔下,便要离开。
她看着她穿着自己的湘裙,生怕跌倒似的小心迈向床头的样子,蓦地就起了些顽心,抿着嘴,向她后心一扯,道:“慢着,我有几处自己敷不到,你来帮我。”
段琴道:“神叨,自己动手。”
闵霜衣上前一步,将她一推,段琴猝不及防,跌坐在床上。刚要起毛,却听闵道:“你便是个浑身带铁戟的箭猪,更是个掰掰折了也发不出个响儿的闷棍!你不晓得如何给别人上药,我来教你一教。”
此时她已是将段琴按在床沿,索性将腿跨了,横坐在段琴身上,与她对着面。段琴脸上略略有红,骂道:“做什么?滚!”
闵霜衣道:“我偏不滚。”说着,利索将自己上衣小褂儿扯了,露出浅紫缎子的抹胸,肩头肋上伤痕已收敛了些,然还是有血。她将那小半包伤药拿住了,又攥起段琴并不愿意的手腕,道:“我便教你,怎个对人好法。”
段琴还要抽回,却被她将手指点了些药粉,按在了自己伤口上。
“便是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