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抱紧了杨盼,有些委屈,又有些担忧;怕她生气,又怕她坚持要离开。
杨盼是他生命里最耀眼的色彩,特别是现在,几乎是他唯剩的最亲的人。与她分开一天,他都不愿意。而且,两国毕竟曾经敌对过,若是他丈人爹扣住他的爱妻和爱女来威胁他割让土地什么的,他大概真不敢不答应——那时候,他还像个皇帝么?
这时,杨盼踹他一脚说:“你担心我一去不复返了?笨蛋!只有千方百计想逃离你,才会趁机一去不复返呢。你现在难道不是该讨好我,让我晓得你是世间上独一无二的好夫君,所以再也舍不得离开你?”
她娇媚地冲他一笑,但是脚上又毫不客气地踹了他一下,以示对刚刚挨打的报复。
但就如鞭策一样,罗逾明白过来,顿时越发卖力,誓要将自己的“独一无二”展示给她。
他瘫倒在杨盼身上的时候,正是枕边风最好吹的时候。杨盼在他耳边一边娇.喘,一边问:“我都陪你这么久了!我都想死阿父阿母和都兰了!你不能这么自私、这么狠心的!让我回去好不好嘛?……”
“可是,要是你父母舍不得你回来怎么办?”他小心地措辞,小心地问。
“没事!”杨盼大剌剌说,“我们杨家,我说了算!”
现在叱罗家,也是她说了算。
罗逾只能缴械投降:“好吧,我信你一次。但你要是超时不归,我就派兵打到南秦建邺去。”
杨盼“咯咯”一阵笑:“你们男人啊,威胁起来的方式都是一样的。”
“我不是威胁。”罗逾很认真地说,“还有,儿子还是要你生的。”
“为什么?”
“这有什么难理解的?”罗逾说,“毕竟,我们家有个皇位要继承啊!”
“其他人生的不行吗?”
小狼又生气了:“其他人?哪里有其他人?你不生,谁生?又瞎胡闹!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好像不心疼她了,又抱在怀里打屁股。
下手总算不黑。杨盼在他怀里扭着,讨饶道:“我说错了,我说错了。你快给我揉揉,疼!我给你生,生一窝小猪崽子……”
和亲来的皇后归宁故国,其实古礼无载。但是架不住宫里皇后说了算,罗逾只好叹口气,对处理这些庶务的侍臣说:“虽说无据可查,不过自来总有个开创。咱们鲜卑人不重汉人这些礼数,但是孝道总是一样的。备下国书,着钦天司查好吉日,送皇后归宁南秦吧。”
南秦的回书来得比想象的还要快,贺喜了罗逾登基,也表示欢迎广陵公主归宁。
杨盼掐指算算,也有近三年没有回家了,她想阿父阿母,想弟弟妹妹,想女儿都兰,当然,还想南方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以及她很久没有品尝到的南方特有的食物。
她乐得每天收拾东西都是哼着歌儿的,欢快得像一只放出笼子的小鸟。
罗逾却不高兴啊,但又不敢显露太过。下朝之后,只要没什么事,必是来看她收拾东西。
杨盼说:“咦,你这个皇帝怎么当得这么闲啊?”
罗逾垮着脸看着她自以为是的傻样。
杨盼拾掇了一会儿,又兴致勃勃说:“我的猫和狗也很久没吃南秦的鱼和猪肉了,这次我一并带回去。”
“你连猫和狗都要带走!这不是归宁吧?这是搬家呢还是徙居呢?!”罗逾火了,“你把我也带走得了!”
杨盼才知道他不高兴的由来,赶紧上去哄他,坐他腿上捏他的脸,看那张禁不起蹂.躏的白脸颊被捏得一个一个红指印:“还说我瞎闹,我看你才瞎闹!哪有皇帝陛下没事到别国玩儿去的?——除非是御驾亲征。我看你也该揍两下长长记性。”
这女郎报复心重,淘气的手往下探。
罗逾一把把她的手捉住,手指交缠握住她的手。语气凶巴巴的,意思却软绵绵的:“我才没心思跟你插科打诨的。南朝的风俗:出嫁从夫;你也说过,要一辈子跟我在一起。无论遇到什么,你都不能说话不算数!”
杨盼瞧他严肃得声音都有些颤抖,不由收了笑容,摸摸他的脸说:“逾郎,我会回来的,我会和你在一起一辈子的,我阿父阿母疼我,也绝不是肯牺牲了儿女幸福而获利的父母,你放心就是。”
他呀,不安全感太多了!以前全心全意对人,却被骗得人仰马翻的;又不幸遇到了一个随时可以牺牲子女的父亲,过的是胆战心惊的生活。
好容易日子可以往好里去了,他多么怕那是镜花水月,或又一去不复返了啊!
罗逾总归是个隐忍的人,此刻心里担忧委屈,但也知道说出来可笑,还会叫妻子心生嫌隙。所以,他只是抱牢了杨盼,埋首在她胸怀里,“瓮瓮”的声音从她领口逸出来一般:“这里气候不如建邺,熟人也没有建邺多,好吃的东西也和建邺不一样。你想家,我懂。可是……可是你别太晚回来,我一个人在夜里,万一做了噩梦,都不知道怎么排解。”
他倒像个面对离别红了眼眶的小女郎,埋着头不让她看他的脸。
杨盼倒像个大气的男人,抚摸着他的头发劝慰他:“气候我是不习惯,人也不习惯,吃的——其实还好,虽然更想着建邺的菜肴……可是,有一样我只习惯在这里了。”
“什么?”罗逾抬起头,眼圈没红,睫毛倒是湿漉漉的。
“你呀!”杨盼对着他笑,脸颊上露出两个可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