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皇帝说:“阿父,这玉佩好漂亮。送给我好不好?”
皇帝笑道:“这普通的黄玉,值不了几个钱,你喜欢就拿去玩玩吧。”
杨盼把玉佩揣在怀里,又说:“阿父,我要继续用计谋打探李耶若和罗逾,还得阿父协助,我想要点东西。”
她是有备而来,从怀里掏出一张粉笺,上面密密麻麻写了不少字。
皇帝就着她的手看了一眼:“该练练字了!”第二眼:“你缺衣服首饰?”
杨盼撒娇道:“啊呀讨厌,啥你都要看!我就缺衣服首饰了,你给不给?”
她用手捂着纸,就留了皇帝盖大印的地方:“喏,盖章就行了。”
皇帝忖着:这是亲闺女啊,性子随他啊。他小时候穷,看到好东西都喜欢,现在在宫里,好东西虽然多,不放在眼前总归不过瘾嘛。何况十来岁的小姑娘,最喜欢漂亮衣服、漂亮首饰,十二岁生辰礼送了她还心不足。
可是,这是亲亲闺女啊!他自打和爱妻沈皇后在一起,得到的第一个爱情的结晶啊!这十几年,生了四个孩子,只此一个宝贝女儿啊!他现在有钱、有权,再不给老婆孩子过好日子,他一路千难万险地当皇帝图什么啊!
这么一想,皇帝只觉得闺女向自己要点衣服首饰实在是太小的事儿了,衣服首饰能值几个钱?!她开心就好!
批准了!
于是掏钥匙开抽屉,拿了在后宫批复物件儿专用的印章,二话没说盖在那张粉笺上。盖完他还宠溺地说:“衣裳首饰我可是给你了。你这笔字要不练练好,你也对不起我啊!”
他的小公主小心地吹了吹没干的印油,敷衍地说“好的”,然后欢蹦乱跳地走了。
皇帝心里隐隐有点不好的预感……
☆、第二十七章
西苑的傍晚是最热闹的时候。夕阳西下, 作为太子和公主伴读的各位西凉少男少女, 可以不避嫌疑,说上几句私话。他们都是西凉的贵族出身, 很多人非亲即友,怀念故土时,互相谈谈西凉盛产的葡萄和蜜瓜到了丰收的季节, 谈谈以前的兄弟姊妹、知己伙伴和闺中密友如今该怎么样在生活。有说笑的, 也有说哭的,最后都望着西边一缕缕锦霞出神。
李耶若看到罗逾望着北边,上前问:“那里有什么?”
罗逾说:“刚刚看到一只大雁, 想不到它也这么快就南飞了。”
天空北部一碧如洗,渐渐如一块深邃的蓝宝石般。李耶若眯着眼睛、伸长脖子看,也没有看见什么大雁。罗逾笑道:“你们天天盯着绣花绷子,我天天盯着靶子练箭法, 自然眼神要胜过你。”
李耶若笑笑,低声问道:“罗右相家于你有恩?”
罗逾眼神一凛,瞥眼低声反问:“这话何意?”
李耶若吃吃一笑:“没什么, 好奇。”
罗逾知道,自己身世这一条, 早就让李耶若生疑了,若是没有给个交代, 总是他们之间信任的一根刺,他说:“右相疼爱子孙,四公子的那个顽症, 更是出不得门。我原是他家下的奴隶,长得有几分像四公子,偏巧认识四公子的人也少,拿我偷梁换柱也不招眼。”
李耶若斜乜着他:“你是奴隶?实在不像!”
罗逾说:“换身衣衫罢了,什么像不像的。再说,原来我就是伺候书房的小厮,会点书,会点拉弓射箭,很难么?”
可是身上那股气质装不出来的。李耶若又看了看罗逾,小郎君长得是真好看,不仅五官漂亮英气,而且腰肢挺得直直的,少年人羸弱,他虽然没有什么肌肉块儿,可是露出来的手腕精峻修长,连着同样修长白皙的手指,怎么看怎么耐看。
十六岁少女的心怦然一动:要是自己没有那些非报不可的仇恨,罗逾倒未必不是一个良人。
只是她很快打消了自己的念头。他拒绝她的时候,狠得很呢!
她从小看母亲和继母的明争暗斗,深知男人多情起来多情,无情起来也是极其冷血的,女人岂止只如衣服,简直连草纸都不如!说抛到脑后就抛到脑后,说肚子里的孩子离奇地死了也可以毫不问津,甚至自己这个真正的嫡长女,也会在母亲死后落架凤凰不如鸡。
靠男人靠不住,但是凭借自己的美色,在他们中间翻云弄雨,挑唆离间,倒是学得来的本事。
她亦望望北边的天空,她的鸽子大概已经快到秦岭了吧?估计一两天内,石温梁那里就会有消息。
正想着,突然看见远远的几十个人逶迤而来,穿着喜庆色的红衣衫。他们都知道南秦以绛红为国本之色,崇尚火德,但日常宦官黄门,也很少这样穿戴,不由跟着其他人一起伸了头去看热闹。
那一支逶迤的队伍很快到了宫院的门口,大家注意到,这些穿红的宦官手里,或提或拎,或捧或举,都是漂亮的漆盘、漆盒,盒子个个打开,里头光鲜夺目,俱是些珠宝簪花之类。盘子里则摆着各色衣料、成衣,从里到外不一而足。
为首的宦官环顾这一群正在咋舌的少男少女们:“请问,哪位是西凉武州郡的李县主?”
李耶若已然色变,好一会儿才轻声说:“我是。”
那宦官立刻谄媚之色上脸,深深做了个躬,把手上的尘麈一甩,笑道:“恭喜李县主,贺喜李县主。奴奉广陵公主的懿令,赏赐这些衣饰给李县主添妆。”
他的手一挥,正指向旁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