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转来转去。唐御和唐祁站在一旁,想去扶又有些不敢。
身体不能动,只剩下一张嘴,我悠然笑道:“不错,是我做的。坦白告诉你,我在阵石周围下了毒,敢接近的人就是这种下场。”
唐斐也笑了,同样悠然:“是么?当真如此万无一失?”手上猛地一扯,将我扯到一棵树边靠着,自己朝阵石走过去,“既然如此,你方才何以那么急着想制住我,我倒有些不明白了。”
他绕着阵石走了一圈,一脚将我先前插在地上的火把踢倒踩熄,对唐御唐祁道:“闭一口气,先去把唐靖和唐崴扶出来,再把锁打开。”
我的心顿时沉了下去。那支火把是我为了以防万一特制的,本身无毒,但一旦与涂在十八窍玲珑锁上的药物凑在一起就足以令人筋酥骨软。火把一熄,这一道防线自然是被破了。事实上,即使唐斐没有窥破其中关窍,它也燃不了多久了。
如今要怎么办才好?两扇小门上虽然还各涂了一种见效极快的毒粉,可是不经触碰就不会伤人,无论如何收拾不了三个人。而且,他们已经存了戒心,不一定会重蹈覆辙了。
忍不住又要狠狠去咬住下唇,我怎么就没想到用阴毒一些的药物多布几道防线呢,纵然被识破也无法即刻突破的那类药物……担心药物施得太多不方便观察水镜,结果害得现在一筹莫展。
还有什么办法吗?可以守住那个大大的铁箱从而守住玄幻阵的办法……?哪怕能制住一个人也好,随便谁都可以,可是现在动弹不得的人偏偏是我。
耳边又传来清脆的开锁声,听在我的耳中比夜鶺的叫声还更难听十倍,一声一声催魂夺魄,令人听着直想发疯。
左回风进阵还不到一个时辰,所有的人应该都还在阵里;阵势一动,左回风也许能全身而退,其他的人必定死伤惨重。
我知道玄幻阵中会有一个阵眼,是这种阵法唯一的破绽,无论阵石是否落入敌手,困于阵中之人只要能找到阵眼就可以化险为夷。可是玄幻阵千变万化,阵眼跟着时时移动变幻,想找到几乎是不可能的。
左回风找得到吗?他连提也不曾提过,我怎能用这微乎其微的可能性去赌所有人的生机?
唐斐一直在看阵石顶上的水镜,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朝我走过来:“悠,”水镜里看到的图景想必令他颇为满意,声音温和起来:“我记得你每次施毒时都会随身带着解药,借给唐靖和唐崴一用如何?”
说着伸手探入我怀中,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你使毒的花样太多,还是小心些为好。”
修长而冰冷的手,探进又探出,不断摸索,好难受……我忽然想到了毒蛇冰冷的鳞片,看不见血,看不见泪,也没有温度……
感觉不到并不等于没有,我知道,可是在那一刻,我顾不上去想这些,我只剩下了厌恶的本能而已。一阵又一阵,越来越难忍受的窒闷感袭上来又翻下去,有什么东西在胸口蠢蠢欲动,呼之欲出。 “别碰我,你不要碰我……”勉强吐出几个字就说不下去了,眼前一黑,一大口血猛地狂喷而出,直直地把他淡黄色的衣襟染出一大片殷红。
死命撑着,这种时候绝不能失去意识,可是既使清醒得不能再清醒,我又能做什么呢?
……好像还是迷糊了一会儿……然后又听到“喀拉”的清脆响声,还有带点喜悦的声音:“锁开了!”于是一下子又清醒过来。
唐斐就在眼前,我正斜倚在他身上,他的神色好像有点慌乱,他在慌什么?
一颗药丸塞到口中,他柔声道:“把它吞下去。”
这种药丸我认得,唐门的独门伤药,效果极好,只是会令人昏昏沉沉。
竭尽全力想推开他,推不动,能做到的只有把药丸吐到地上,这才发现他已经把我的穴道解开了。
伤药、解穴,锁已经开了,他居然没有急着过去,为什么?不可能是为了我。
思绪一转,我想我明白他在慌乱什么了,元月十五未至,我对他来说应该还有一点点利用价值……
推不动就不推了,我微微抬头,看进他的眼睛里:“唐斐,只要你或者旁的什么人再碰阵石一下,我立刻自绝经脉死在这里,你知道我做得到;你若是点我的昏穴,我醒来后也绝不会多活一时半刻。”
大抵是连伤带急的关系,我的声音哑得连自己也吓了一跳。
然而,很久很久以前,乃至很久很久以后,我都没有用这样的口气说过话。
我知道我会说到做到,毕竟那是一种足以把自己也镇住的口气。
并不认为唐斐会真正关心我的死活,毕竟我只是他刚刚一脚踢开的一枚棋子。故此,这种以死相胁的带点无赖意味的做法也就远远称不上慷慨悲壮,反而有点讽刺也有点可笑。
可是这条命已是我手中唯一的筹码,等同于溺水之人身边最后的稻草。因为对唐斐来说,唐悠在元月十五赴约之前应该是死不得的,再找一个这么合适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