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心的王爷想要篡位罢了。
皇帝侧耳听声,听到金戈交鸣,听到骑兵的马蹄,听到呜呜的风声。突然之间,一切安静下来。他感觉到无数锋利的视线凝聚在自己身上。
他往下望,朦胧的视线里,是晃动的火光和刀剑。阵前有个人骑在高头大马上,似乎是他的四弟,似乎又不是。记忆中的小弟弟没有这么高大健硕,没有这么英武勃发。那只是个雪白娇嫩的孩子,手指纤细,声音柔软,为了能在他怀里多依偎片刻,总是装睡。
那个孩子,早已经在父皇驾崩时,随着刘贵妃死在一处了,活下来的,是一个忘了过去,只知道仇恨的鬼魂。
怀里的新生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城楼下的人冲他喊话,他也已经听不清了。芷环说那香毒不死人,说的是真话。只是她不知道,当初母后对四弟下毒,是他代四弟吃了那份糕点。虽然救了回来,可是余毒未清,如今再和这香毒混合在一起,足以致命。
“陛下,叛贼押到!”清润文雅的声音,那是梅蓁。他今夜随军奔波,出生入死,可依旧这般从容优雅,波澜不惊。
由他来辅佐皇儿登基,治理江山,他和祖宗们在九泉之下都该能安心。
一个人被士兵押着待到他跟前。皇后发出哭喊,又被宫人拉了下去。
那人尖锐灼热的目光落在他脸上。他似乎说了什么,成王败寇,心甘情愿什么的。皇帝已经听不清了。
他只说:“四弟,我一直等你回来。只是没想到等来的是这样的结局。”
他的眼里失去最后一点亮,耳朵也再听不到半点声音。风一吹过,他轻轻飞起来,乘着风朝天上飞去,飞向一片星海。
星海深处,有两个孩子,女孩递给他暖手的炉子,男孩依偎在他怀里。他教他唱民间小曲:“一愿世清平,二愿身常健……”
后面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7:00,纽约,唐人街。
闹钟响起,容梓白睁开眼,按停了闹铃,起床准备早饭。
容婧已经在厨房里打豆浆,看到他过来,指了指灶台说:“你来煎蛋。”
容梓白扎起头发。他的碎发半长不长,乌黑得就像化不开的夜,将他衬托得肌肤胜雪,眸若寒星。他今年十八岁,身体介于少年与成年之间,犹如一株柳树,修长柔韧。只有熟识他的人才知道,这具看似柔弱的身体里蕴含着怎样强大的力量。
容婧打开冰箱,撇嘴道:“又该去趟超市了。你等下别忘了,如果有打折的樱桃,记得给我买一盒。”
“你不去?”
exrrt m “我们小组今天碰头修改毕业设计方案。”容婧理直气壮。她如今已经是纽约大学的提斯克艺术学院的毕业生,天知道以她这吊儿郎当的态度,能否通过毕业答辩。
“你昨晚没睡好?”容婧问。
容梓白熟练地把平底锅里的鸡蛋翻了个面,嗯了一声,“梦到以前的事了……我的第一次……”
“那个香炉?”容婧瞪大一双漂亮的杏眼,“十年前的事了呀。呵,不过我也常梦到我第一次在师父的带领下去听那些古董的故事。第一次,总是最难忘的。”
那是多么奇妙的经历,终身难忘。师父发掘出他们身上超乎常人的感官,教他们如何去感受那些不会说话的古董,体会它们历经了千百年的沧桑,读懂他们的故事。这不仅仅是修复古董,而是让它们在手中复活。
当年的那个翡翠香炉是别人典当在店里的,虽然早修复好了,可破损的玉器无人问津,于是这十年来都一直放在橱窗里做摆设。破碎后又修复的香炉,毕竟经历了千年风霜,不少部位都已经轻微钙化,色泽早不如当年,斑驳沧桑。
用了早餐,容婧背着包就跑走了,丢下容梓白一个人收店。
披萨去年已经去世,现在店里的狗是它的孙子,也叫披萨,也是那么好吃又胆小,傻乎乎地。
容梓白正在描着一张工笔画,身后门铃轻响,有人走了进来。
“容老板……”
少年转过身。
客人一愣,笑道:“原来是容小老板。”
“师父外出,还未回来。”容梓白道,“先生是有东西送修,还是想买点东西?”
那三十岁左右的英俊男子点了点头,伸手一指,正是橱窗里的翡翠香炉。
容梓白微微一怔,“先生,这个香炉是别人典当的。”
男子又取出了当票。
“这香炉虽然破了,但还是家里祖传之物。当初我哥哥为了供我读医学院,不得已变卖了它。如今条件好转,我想赎回来。”
支票上写的数字,是当初典价的五倍。男子那张上过著名医学杂志的面孔上,有着得偿所愿的满足。
容梓白收下支票,将香炉捧了出来。
男子微笑着,细致地轻抚了一下,“哥哥患有眼疾,已经失明,我如果将这香炉带回去,他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