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多年来,凛若梅已经习惯了这种气味。
曾经秦晓川也早已形成习惯。
“父亲,吾能感觉到……是他来过了吗?”凛若梅推开棺材,凝视牧神一成不变的容颜。随着伤势的好转,曾经青白的肤色开始渐渐有了红润,比起最初近乎死亡的实质,如今平躺在棺材里的天疆牧神更像是陷入永恒的沉睡。尤其是在上一次,紫色光芒没入棺材店后院之后,这种“生”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然而包括凛若梅在内,谁也无法预测牧神会在何时清醒。当天疆之神再度清醒,也许就是天疆、地狱与苦境再度合为一体之时。在那之前,天疆众人皆在等待。
“他已成为一名合格之宗子。为了你曾经之目标,如今东南西北武林皆有吾等之人手,日后在与任何势力对上,吾等也无所惧。”凛若梅道:“然而天疆失去了您,一切又有何意义?父亲,您与他,皆是吾所无法失去之人。”
轻叹一声,棺材中沉睡的牧神依旧毫无动静,不知生,不知死,也不知仓促回归的意识究竟是否依然完好,如今依附在何方。
凛若梅迟疑片刻,转身向后,慢慢推开了另外一口棺木,终究是松了口气。摩擦声中,原本放置在这口棺材中的镌刻有灵芝云纹的黑色长剑已不知去向,只剩下干枯的褐色菌丝残留。
秦晓川确实有来过这里,取走了剑,没有留下任何信息。
他现在是怎样?人还好吗?有无受伤?凛若梅心中沉思,是放心或者焦灼,一时复杂难明。
屋顶上忽然传来了轻轻的振翅声。
凛若梅合拢棺材,快速闪身出外,再回来手里已经多了一张小纸条。“西域变故,贺兰国灭……嗯。”是继续潜伏,还是趁隙谋国?
凛若梅心中闪现一个念头。中原与他们无关,北域根基牢固,西域天下交由玉阳君打理,却是他一手安排的伏笔。那边发生这么大的变故,你当真完全不顾吗?
对于早早识破危机,一点也不想入局开创中原霸业的人而言,这片地域辽阔肥沃而繁华的大地上所发生的一切,确实也和这个人没有什么关系。
秦晓川一点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冒着触动素还真那根敏感神经的风险,去重建几年前毁于封剑主之手的收尸人组织。、
换句话说,黑市还好好存在着,收尸人组织自然也存在于另一处无人所触及之所在。由江湖底层人士所组成的势力,怎有可能那么容易就从根部毁灭,不过是重新分散到黑漆漆的最底层,蛰伏着等待时机而已。比如,得到了大笔遗产,还在武林逍遥着的秦假仙。
离开万丈波澜半步海,原本要继续下一个战斗目标的秦晓川也受到了西域方面有关贺兰王朝与狮子国发生战争的消息。一时记忆失误,有点搞不清狮子国与昔日金狮帝国之间具体关系。秦晓川飞书玉阳君,建议暂时不动。隐藏在慕后,总比走到人前更来得安全。
何况之前葬刀会绶督痕江月之死还是个疑问,又是谁在暗中盯上了他自己,这件事还没有解决,秦晓川不想多惹枝节。他本来就比较喜欢走阳光道,真的是一丁点也不愿意太过于去玩弄阴谋。
几日后,远在西域狮子国的玉阳君接到了书信。在长年累月的伪装中,伪装早已成为身体的一部分。玉阳君沉吟之后,上书狮子国主,建议对贺兰叛党网开一面,以便于后期追查王朝残余势力,之后又与两名弟子促膝长谈,终究是将自己真正的身份摊开在阳光下。
这件事之后,正亦邪终究惦记着方城子的养育之恩,无法接受传道受业者竟是真正的杀师仇人,在磕头三响后远离而去。
反倒是玉阳君一开始最不看好的邪亦正选择留了下来,理由是一日为师终生不忘。在辞别狮子国主后,玉阳君带着邪亦正来到了贺兰王朝与中原之边界处,说是等候一个人。
“情报有言,昔日贺兰王朝亚父凤凰鸣近日会途径此地。之前此人闯入宫禁,从国主手中抢走贺兰遗孤,已是耗费不少元气。”白衣翩翩,头戴玉冠,手持羽扇,从高处看向下方谷地中唯一路径的玉阳君一派指点江山之风范:“以你之功体,以赤地之招偷袭,当可再损其三分元功,这样一来有前方埋伏,可将此人留下!”
“凤凰鸣不可留。”邪亦正发色褐中染红,语气肯定:“徒儿定会全力以赴!”
“嗯。”玉阳君又道:“如今你已知,吾原名枉幽兰,并非是你之师尊方城子。你当真不怨我?”略带试探。
邪亦正落后玉阳君三步。
论修为,将近数十年过去,这兄弟两人原本就资质超凡,如今早已算是先天一流高手。反倒是玉阳君所学庞杂,虽然得到了方城子武功秘籍,却没有徒弟那么有长进。真要是打起来,现在这个玉阳君必然不是邪亦正或者正亦邪的对手。而有些事情瞒是瞒不住的,未免养大的狼崽子日后得知真相而反噬,秦晓川才在信中格外提醒,最好是事先将事情说清楚,尤其是着重描述原本方城子的种种阴谋诡计。
羽扇一扬,玉阳君转身看向邪亦正。
邪亦正道:“兄长已决定离开,我若再走,师尊一人留在西域将会无人帮衬。”
玉阳君:“哈。不论你所说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