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把我当哥们儿。”
雁莳老脸一红,强声:“是你太婉约了!”
李玉:“我都豪放得在除夕时邀请你守岁了!”
雁莳震惊:“……天啊,我每年不知道跟多少人守过岁!每个人都喜欢我的话,我得多忙?!”
李玉忍气:“我还送过你玉佩!”
雁莳在脑中努力搜寻记忆:“……有么?!哦我想起来了!就那块你送出来又要回去的!”
李玉:“我要回去是因为你胡乱勾搭街上小娘子,惹人家春心乱动!你不知道你是女的么,你有没有点自觉性?!”
雁莳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话。她与李玉隐怒的目光对上,想要辩解,却刹那间失声。时光隔在两人中间,漫长如洪流滚滚。她站在他面前,却隔山又隔海。她看到他,就仿佛看到了多少阴错阳差在两人之间发生,每一次都错过,每一次都导致无可挽回的结果。
他也许少年时真的喜欢她,他却走向了与她背道而驰的方向。
雁莳目中微热,心中骤痛。她似乎眼睁睁看着时光,将她的旧年好友,推向了帝位,推向了她仰望而不敢奢望的地方。若如他所言,若如他所言——雁莳躲开李玉的目光,嘟囔一声:“那又怎样?你称帝后,把我丢大漠一丢就是四年,不问不管。你要我怎么相信你喜欢我?”
“哪有人心里想着一个人,却从来不管那个人的死活?”
“那时河西跟现在又不一样。那里多荒芜,就没人愿意守在那里。我一守就是四年,年年回不了长安!我每次进京述职,你公事公办的态度有多伤人啊!我也很难过啊,以为我少时交好的殿下当了天子后,怕我这个旧友在他面前碍眼。我一个臣子,我能怎么办?你不待见我,我只能有多远滚多远,不碍你眼啊!”
若说委屈,谁又没有一腔委屈呢?
谁一开始,又不是满腔期望呢?
她站在高阶下,她与众臣一起仰望他们的新帝时,百官歌舞以庆,她手舞足蹈地胡乱跳舞时,满心喜悦。她满心以为李玉登帝后,会善待自己这个旧年好友。然李玉从来没有对她多好过,甚至待她十分苛刻。
那些年的战事,稍有不妥,朝廷就写书斥责,要她卸职。她每日每夜地煎熬,她也辛苦哇。
李玉一滞,半天没说话。
雁莳以为他终于心虚,那些话说出来后,她心里痛快,就坐在后面瞪他。
后背被火热的目光盯着,李玉坐如针毡。他原本不想说,他素来不愿意多说,显得他心思多重似的。但是被雁莳误会,被雁莳在心里抹黑,也许还被雁莳一遍遍地埋怨,李玉有些受不住。他到底也是凡间男子,纵是刻意收敛自己的感情,也不愿被爱人看不起。
李玉忍不住怒道:“你以为若没有我替你兜着,你能去打仗,能和男郎们整日厮混一起,能当上将军?”
雁莳:“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去打仗,是先帝下的旨,让我带路剿匪。我一开始只是个引路的,我能在剿匪中起作用,靠的是我又不是你!当然我最后是走你的关系去河西啦……不过那都是我在先帝面前有了政绩后的事情了!”
李玉一声冷笑。
他都懒得说了。
雁莳:“……”
她忽然想到:“不是雁家推举的我?!是你跟朝廷推举的?可你当时在长安议亲啊!”
李玉淡声:“我跪在祖父殿外三天三夜为你求一用武之地。我想让你入朝,我祖父不同意。自古从无女子为官之先例。你以为前朝没有,今朝就很方便吗?”
“你以为民野间提起你,皆是你的传奇故事,皆是夸你赞你,无一人责你不该抛头露面、应该回家相夫教子,你真以为靠的是你自己的人格魅力么?你有什么人格魅力可言?你连你雁家的长辈们都征服不了。我素来教你忍耐,你从来就不忍。就你那冲动鲁莽状,我是雁家长辈,我也不待见你。”
雁莳怒:“你说我就说我,你怎么能站在那堆老头子那边!”
李玉不为所动:“我若真是对你不闻不问,你都走不到河西去。我当日还不是天子,我只是一介郡王,我连亲王都不是。我能在我祖父前面说多少话?那时我想着,等我做了天子,我就想做什么做什么。想升谁升谁,想贬谁贬谁。”
他声音淡下去:“但是我真做了天子,才知道没那样简单。大魏已进入第三代,古有一代起,二代兴,三代斩的说法。我从我祖父手中接管大魏时,才知道大魏内里的矛盾到了何等地步。我父亲一心不服我祖父,恨我夺他位。然我父亲若登基为帝,他绝无可能比我做得好。”
“雁儿,女将军没有那么容易当的。你要的不是短期接管兵马,你要的是官位,是如其他朝臣一样。朝臣们如何服你?你知道我每日收到多少弹劾你的奏折么?大魏内忧外患,我不得不与朝臣们周旋,与他们达成微妙的平衡合作。”
“我不召你回京,是为了保护你;我希望你在河西,用实力说服那些大臣们。我希望用拖字诀,把你造成的满朝撼动给拖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