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缓缓闭上眼，任由滚烫的泪水划落。她的心很难受，很疼。

曾经的秦芮，每天都穿着干净整齐的衣服，将头发盘的一丝不苟。精致立体的五官，棱角分明，无论遇到多大的难题，也很难在她那张好看的脸上找到一丝波澜。在季悦枫心中，秦芮就该是这样一个优雅沉静的女人。可如今，她却变成这副模样。

而导致她这样狼狈的罪魁祸首，就是自己。

“秦芮，别这样，对不起...对不起...”季悦枫伸手去抚摸秦芮的脸，这个曾经她最喜欢的动作，在此时，却只能让后者更加疯狂。手腕被狠狠咬住，牙齿刺进肉里的痛楚，反而让季悦枫笑了出来。秦芮的痛苦，她不能分担，至少，可以陪着她一起痛。

这一口，咬了许久都不曾松开。感觉到一滴滴水珠砸在手上，脸上，季悦枫坐起身，把手抽回来，顺势吻住秦芮。当久违的唇瓣贴合在一起，两个人的身体都是一颤。鲜血的腥腻混合着咸咸的眼泪，却是出奇的甜。

季悦枫的吻，一如曾经，那么美好，那么温柔，又那么容易让人沉沦。秦芮伸手环住她的肩膀，加深这个吻。当身体被压倒在地上，她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低吟。两个人谁都不愿先离开谁，仿佛要把剩下半辈子的时间，都消耗在这个吻上。

一吻过后，秦芮窝在季悦枫怀里不愿再动，这是她第一次在没有药物的帮助下熬过了毒瘾。想到这十天以来，每一次发作，她都像是狗一样的跪在乔沃面前求她给自己注射毒品。即使知道那些东西会彻底毁了自己，她却依然抵抗不住没药的痛苦和注射之后的快意。

渐渐的，秦芮觉得很累。她闭上眼，不再去想那一切。现在她只想好好睡一觉，躲在那个只属于她自己的梦里疗伤。

“秦芮，别睡，这里很冷，会着凉。”季悦枫的声音又再从上方传来，虽然她叫她别睡，可那双眼皮却像灌铅一样的沉重而不听使唤。眼看着季悦枫担忧焦急的脸越来越模糊，视线终是彻底陷入黑暗。

秦芮疲惫的睡颜，让季悦枫不忍叫醒。她伸手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穿在秦芮身上，而她自己却只穿着一件少了半个袖子的白衬衫。背后那一大片猩红，没了外套做掩饰，便毫无保留的展现出来。

“好好睡，等醒过来，就没事了。”季悦枫用手抚摸秦芮的额头，轻声安慰着。说完，她将对方整个人扶到后背上，同时抽出之前揣在兜里的领带，将她的腿和自己的左手绑在一起。正如季牧染所说，她现在的左手，根本连拿一瓶水的力气都没有，又怎么能托住秦芮？唯有这样，自己才能背起她。

虽然秦芮不重，却也有一百多斤。尤其在人睡着之后，会比醒着沉许多。洁白的哈气喷洒在空气中，很快便隐没进黑夜里。山道上，一个女人背着另一个女人慢慢向下走着。即使她的后背已经被身上人压弯，却还不肯停下来歇一歇。

时间，对于现在的季悦枫来说，是最为重要的东西。看着前方仿佛没有尽头的山路，她攥紧了右手，继续朝前走去。因为她和秦芮穿的都是高跟鞋，为了能走的更快，季悦枫早就脱掉了那双鞋。虽然这样加快了走路的速度，双脚却已经被地上的尖石树枝划得满是伤痕。

身体就快要达到极限，季悦枫晃着越来越沉的头，继续一步步朝前走着。她很清楚，在这里拖延的时间越久，自己和秦芮就会多一分危险。不是被冻死，就是被饿死。而自己身上的伤，也根本不允许她再拖多一些时间。

“秦芮...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真的不想失去你。”季悦枫一边走着，一边和秦芮说话。她知道对方睡得很沉，才敢这样说。这些藏在她心底的话，已经想了太久太久，本来想用一辈子的时间慢慢说给秦芮听。

可似乎，已经没机会了。

“秦芮，其实我在很早之前就注意到你了。从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表面上看上去那么正经，内心一定是个闷骚。嘿嘿...我用两年时间去证明这件事，收集到这么多证据。即使你打死都不肯承认，但事实还是摆在那里。”

“我爱你，和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关系。你不是我消遣时间的工具，更不是季牧染的替身。我的确爱过她，但那份爱，现在已经一点都不剩，转而变成另一种感情。在我心里，她只是我的姐姐，是我努力想要超过的人。”

“很多时候我都在想，我是不是真的不够优秀，不管怎么做，都无法打败季牧染。可是现在，我真的已经不再想那么多。如果你肯原谅我，我可以放弃所有，去求季牧染放过我们。我爱你，却不想伤害你以及你所在意的一切。但是这回，我真的很想自私一次。”

“你和我说，要去爱别人。我曾经想要放弃你，默默在暗地里保护你，看着你幸福。但这样的说辞，不过是我在欺骗自己，欺骗别人罢了。我不是圣人，所以我真的做不到看着你和别人那样快乐幸福，却彻底遗忘掉我的存在。我曾在黑暗中侵犯你，但我更想在阳光下拥抱你。希望有一天，我能够牵着你的手告诉所有人，你和我，永远都属于彼此。”

“秦芮，为了你，季悦枫什么都愿意去做。”

说完这段话，季悦枫的嗓子已经哑到不行。转眼间，她已经走过大半山路。流出的汗水顺着她的下巴一滴滴掉在地上，如果回头去看她走过的路，就会看到那些被风干的汗渍和血迹。

每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