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眨动后,她双手捂住脸,无声哭泣起来。
春堂的遗像是当初他们两人坐在病床前一起挑的,她当时还怪他这么大岁数怎么连几张私人照都没有,全是商业照,这样怎么挑?
春堂口带氧气罩,笑容很虚弱,说:“年轻的时候忙,没时间,后来岁数了,也没人喜欢和老头子一起拍照。”
顾盼听出他话里的孤独,于是拿出手机在病床前和他照了一张。
春堂,我该怎么办,家里的人都知道我和他的事了,我该怎么办,我好害怕,我好害怕。
冥潜在大厅里左等右等都不见她回来,打算直接去灵堂将人强拉出来算了。
他一到门口就见坐在椅子上的女人双手捂着脸,肩膀颤抖不止,从指缝间不停往下滴水,并拢的双腿上湿了一大块。
屋子里有地毯,他走过去一点脚步声都没有,顾盼沉浸在悲伤里忘了外界的一切,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轻轻碰触,她一惊,脱口而出:
“春堂……”
第二十六章一言不合
她哀切的呼喊让冥潜缩回手,面无表情凝视她满脸的泪痕,即使痛哭流涕,即使她嘴里喊着其他男人的名字,他都觉得这个女人美极了。
顾盼喊完立刻意识到自己失神叫错人了,手忙脚乱擦掉满脸泪水,双眼红肿,视线模糊,可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就算她瞎了也能认出,她骨子里牢牢记着他身上特殊又好闻的男人味。
“啊,呃,我好了,我们,我们出去吧,别打扰春堂了。”
他一声不吭,顾盼摸不清他被那声错误的呼喊气得有多重,但如果他要骂她或是要怎么样,起码不要在春堂的灵堂里,不然她以后更没脸回来祭拜他了。
冥潜重新将她推回椅子上,双手按在椅子的扶手上将她困住,扶手上的指尖发白。
“我要你现在就告诉我,你有没有,哪怕一分一秒,把我放在心上过?”
顾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才是对的,垂眸默默无言,不敢看他可怕的眼神。
她沉默的态度最让冥潜寒心,不想再让她逃避下去,不管好的坏的,他今天非要从她口中听到个答案不可,捏住下巴逼她抬头回答。
“好疼……你冷静点,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再说好不好,不要在这里闹,会打扰到春堂休息。”
闹?他从没像现在这么认真过,她却把他的认真当作在胡闹!春堂,春堂的,整天把死人当活人挂在嘴边,把他这个活人当死人肆意敷衍。
“我再问你一次,是不是每次躺在我身下,你心里想的却是桌上供奉的这个死人,我chā_nǐ的时候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他了,是不是!”
“够了,你说够了没有,你不知道我跟春堂的关系,就不要胡说,更不要在他的灵堂里胡说八道亵渎已经过世的人,他怎么说也是你的爸爸!”
“你们是什么关系,那你告诉我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冥潜倒想听听这个女人还要编造出什么精彩的故事来继续哄骗他。
“他是我的恩人,大恩人,当初要不是他从高利贷手里救下我,我现在早就不知死掉埋在哪个窟窿里了,哪还能在这里受你羞辱!”
一听她可能会死掉,冥潜的心差点窒息,胸膛剧烈起伏,可顾盼以为那是他太生气了。
“既然你们只有施恩和报恩的关系,那你为什么那么害怕把我们的事公诸于众,大方告诉所有人,这样你就不用躲躲藏藏那么辛苦。”
“不可以告诉别人!我为什么害怕你难道会不知道?我和春堂是结过婚的,不是假结婚,是白纸黑字真结婚,有法律效应的。他现在死了,说到底我只不过是一个死了丈夫的寡妇而已!而你是他的独生子,你要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跟自己父亲的遗妻搅和在一起吗!你堂堂冥氏总裁要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闲谈和取笑的对象吗!”
竟然两人已经在这里杠上了,顾盼索性也豁出去把话全挑明了,她不想再浑浑噩噩和他胡搞下去了,每天计算这段关系什么时候会终止,甚至有时和他欢爱结束后也会想他们还有没有下次?
“让全世界的人知道了又如何,我得到你的第一晚就知道你们清清白白,现在他死了,你已经是自由身了,你还顾虑什么!”
他的话让顾盼错愕,她都怀疑这个男人还是不是冥家的一家之主了,怎么能说地这么狂妄和轻松。
“顾虑什么?我今天就告诉你顾虑什么!在世俗的眼里,我们的关系是luàn_lún,是不道德的,被人知道了,只会给冥家抹黑,毁坏冥家的声誉,还有,你难道甘愿被你的竞争对手和客户耻笑吗!”
原来她一直在担惊受怕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让冥潜大为光火。
冥潜自小在国外长大,接受的是纯正西方教育,他对中国传统道德观念很模糊甚至觉得那是些迂腐、不开化的思想,所以他对顾盼担忧的这些东西很不能理解,觉得她是在找借口搪塞他。
“不管是冥家的声誉还是对企业的影响,都轮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