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天边一抹淡淡云霞,似轻纱。
飞鸟归林,将夜。
琳回寺庙了,我和飞来则回了秘密基地。
寺庙名为弘法寺,位于梧桐山,山下有一城,为鹏城。
寺庙后山有一棵特别的树。那是一棵古榕树,很是高大,覆盖的面积又极广,据说已有万年树龄。
榕树的树枝生有气根,气根垂悬于空中,受重力的影响向下生长。气根入土则成了支根,而有的支根三人抱不住,这种支根又名假主根。主根已被大大小小的支根包围,彼此相交相融,不分彼此,殊不知其真貌。
其部分树根裸露于地表,粗壮的根呈大大小小的拱形,如一座座古桥,根上沟壑般的表皮,像铭刻在桥身上的纹络,承载着岁月的力量;远望,又若一条条苍龙涌动,想要挣脱时空的长河,奈何岁月无情。
当支根长成假主根,也就没有了根的迹象,反而更像是另一株榕树。在远处偶尔会有根尖从泥土钻出,如萌发的新芽,长出了两三片翠绿的嫩叶。
夜色中,一只萤火虫落在了那两三片嫩叶的其中一片上,闪动着淡黄的荧光,小小的光芒点亮了那两三片嫩叶。
时间会给予那株幼苗以成长的力量,同样也让它承受时间的考验,岁月的雕琢。
岁月漫漫,当初的幼苗已不在,只留下这片广阔的榕树森林。
月光如水,倾盆而下。我不敢自问,这真的是一片森林,还是说只是一棵树。
古榕树原本阔以更加高大,可它的树枝更多的只是横向生长,从而限制了它的高度。在一粗壮的树枝和主干连接处有个洞,洞内很是宽敞,观其洞壁,树本身的脉络清晰可见,也没有凿的痕迹,所以更像是自然形成的。
我们用花草简单装饰一下下,就成了一个很棒的秘密基地,我们还在洞口搭建了一个简单的小屋。每当下雨这里就成了鸟儿们的避雨港,满屋的鸟儿,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我们每天都以垂下的气根为梯,上上下下。
飞他一回来就上了树顶,他老是这样,坐在一树枝上,仰望星空,一动不动。今晚,月明星稀,夜空中的繁星都藏在了明洁的月光里,只有天边散落着几颗星星,而飞依旧一动不动的看着。繁密的枝叶挡住了大部分的月光,于是我抓了些萤火虫,放进一瓶子里,并用一块细纱盖上系好,挂在了洞口。
飞坐着的那段树枝上面正好漏出一片天,月光照亮了他的侧脸,粉粉嫩嫩。可再明洁的月光也无法照亮他眼中的那丝丝不散的死气沉沉,他的瞳孔如墨,若黑洞般,就连光都无法挣脱的它的束缚,坠入一片漆黑深渊。可高空中的明月似乎很是不死心,月光如巨浪般,惊涛拍下,整个森林都随之动荡,声声作响,而飞的眼睛依旧空洞而寂静。月光虽如惊涛拍岸,却未激起半点浪花。
我又看了一眼飞,便去睡覺了。
夜半,我起來撒尿。看见飞蜷着小小的身体,趟在旁边,我把我的衣服盖在他身上,看了他一眼就轻声出去了。
摘下装满萤火虫的瓶子,爬到飞常坐着的那条树枝。站在哪里,瓶子放在了脚边,双脚微微张开,与肩等宽,开始撒尿。一泻而下,神清气爽,不自觉间微微抬头,舒服啊#^_^。
轻轻的无比舒畅的叹了口气,微微张开了眼睛。
此时,明月腾出了高空位置,渐渐西落。繁星开始闪动,整个夜空已是星罗密布。忽然间,此刻的星空仿佛已是另一模样。繁星似乎在某种规则下,有规律的闪动。
瞬间,星盘转动,星象尽显,星体间一条条无形的线将它们牵引,有了联系。宛若一幅天宫图。
我一时看呆了,尿在继续,打在了树叶上,“哗哗啦啦”。飞,这就是你眼中的星空嘛?!
回到树洞,躺下却没有睡意,一个侧身,枕着手臂,另一只手拉了拉衣服,帮他盖好。飞,小脸依旧粉嫩,可却表现出丝丝痛苦之色。那蜷着的小小的身体,在微微抖动。
我重新给他把衣服盖好,看着他,不禁回想起彼此的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