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延徽叹息,拱手深深一礼,认真的说道:“诚如皇上所言,中原人物虽多,不过自相残杀罢了,中原地大物博,不过用之于内斗自耗罢了。而皇上有吞吐天下之志,心系苍生,臣之所以为皇上之臣,原因就在于此啊!”
耶律阿保机继续道:“与之相比,李从璟算什么?区区一介节度使,管辖之境不过边地八-九州,可用兵马不过三五万!若说他雄心壮志,浑水摸鱼夺了营州、辽东也就罢了,但他有什么底气,竟敢离开辖境,仅率三万之军,就妄想与朕亲率的二十万大军正面抗衡?你说说,这李从璟,他在想什么,他脑子里装得是什么!”
说到最后,耶律阿保机平复下来的心境再度支离破碎,双眸也通红起来,这说明这回他是真的在恼怒,
“天下失声,而我独鸣;群雄踌躇,而我独进;诸侯厮斗于内,而我独战于外......”韩延徽沉吟良久,目光有些深沉,缓缓道:“这李从璟,心中似有不平之气。”
“不平之气......不平之气?”耶律阿保机冷笑一声,“朕不管李从璟心中有什么平与不平,但他这回硬要找死,朕一定会成全他!”说到这,缓和了语气,耶律阿保机问韩延徽:“朕已知李从璟为心腹大患,遂亲率十万大军至此与之战,不料未有寸功,而北路军先败,此为不虞。轻敌之心,不可有之,往下如何,爱卿可有想法?”
与李从璟之前所料不同的是,耶律阿保机并未从一开始就给幽州军设了局,要在渤海国致他于死地,而是“临时起意”,这是耶律阿保机对他重视不够的原因。一个大国帝王,要重视一个节度使,更要将这种重视上升为不死不休的局面,这需要一个过程,一个漫长的过程。
对李从璟而言,这样的局面无疑好接受一些。但就当下来说,在耶律阿保机已改变策略的情况下,局面上的好受,并不明显。
说回眼下正事,韩延徽略微思索,道:“为支援、接应北路军,皇上派遣了先锋万骑先行,既然我们得知了北路军之败,先锋万骑自然也早就知晓......”他的话还未说完,先锋军的信使赶至,向耶律阿保机汇报了先锋军的行动。
韩延徽闻听先锋军主动出击,脸色骤变,寒声道:“先锋军骤然出击,必遭大败!”
“速传军令,让先锋军后撤,不得擅进与敌军交战!”耶律阿保机哪能不知先锋军轻敌冒进,会造成什么后果?他刚与韩延徽谈论透彻这中间的玄机,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想不到先锋军进得这么快,竟然没等他军令!由此可见,契丹军的骄横、自大、轻敌,已经严重到了什么程度!
韩延徽摇摇头,叹道:“只怕此时先锋军已与敌军遭遇,此时令其后撤,为时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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