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殿下自有打算,你说这么多作甚!”
“哼,往里日听闻秦王殿下军功赫赫,破大梁,走渤海,败契丹,甚为钦佩,此番入蜀,本想瞻其风采,却不想竟是如此......真是让人失望!”
“噤声!这等话都敢说,你不想活了?!”
“我辈读书人,受圣人教诲,精忠报国,岂惜此身!”
苏逢吉正追赶冯道,听见这两人谈话,停下脚步来,向那大义凛然之人行了一礼,“敢问足下高姓上名。”
苏逢吉不认得这人,这人却是认得苏逢吉这位风光人物的,眼见“两苏”之一都被自己吸引,不由得挺胸抬头,傲然又故作平淡,道:“不敢当,某户部主事洪继新。”
苏逢吉哦了一声,抬脚就走。
苏逢吉这般做派,让洪继新不明所以,他跟上去拦住苏逢吉,问道:“苏君对某方才所言,有何评判?”
站住脚,望着洪继新期待而又故作淡然的神色,淡淡一笑,“足下想听?”
“但说无妨。”洪继新表示很大度。
“狗屎。”苏逢吉淡淡丢下一句,转身而去。
洪继新:“你......”气得脸红耳赤,想骂什么又没骂出口,待他想好,苏逢吉已经走远。
旁边有人劝他消消气,说苏逢吉行事向来任性,让他不必在意。
洪继新怒不可遏,“如此小人,有辱儒生二字,有负圣人教诲!诸位且看好了,方才这番话,某敢在尔等面前言,便也敢在秦王面前言!”
“君欲作羊鼻公乎?”旁人有人问他。羊鼻公,魏徵。
“有何不可?”
李从璟回了军营,正召集参谋处商议接下来的战法,石敬瑭、李从珂相继赶到帅帐,前来请罪。他们如今虽没了官职,毕竟分量还在,战败不能不有所表示,跟着各自临时主将来的。
“蜀兵弩强,此战失利,非战之罪,各位不必介怀。”李从璟和颜悦色,“诸位力战劳苦,且先下去歇息,稍后本帅会去看望伤员。”
李从璟看见,李从珂面如死灰,唉声叹气,看来受了很重的打击,而石敬瑭则是双目无神,意态颓然,此战他用力甚大,更受了些伤,但结果却是护**折损过半,比之先前北山之败更惨,如今有些萎靡不振。
此时,剑州城中,王晖、李肇碰了面,两人叙说了一番各自战况,好让对方有所了解。
李肇得意洋洋:“世人都吹捧他李从璟厉害,今儿一战如何,被你我当头棒喝,损兵折将,这下做了缩头乌龟,不敢出战了!”说罢哈哈大笑两声,继续眉飞色舞:“老兄是没瞧见,某一轮强弩齐射,那护**就倒了一大半,阵中拼杀的石敬瑭,见到那副景象都焉了,若非李从璟收兵及时,某定已砍了他的脑袋!可惜,哈哈,真是可惜!”
王晖笑道:“有强弩为助,剑州城固若金汤,李从璟纵然千军万马,也休想过得城前那独木桥。他秦王百战不殆的威名,此番怕是要折在这剑州城下了!”
两人说笑半响,言辞激昂,将李从璟狠狠嘲笑了一番——借此进一步鼓舞士气,而后王晖又叮嘱李肇不可轻敌,要防备李从璟夜袭云云。
剑州距离成都五百里上下,当日军情经由快马加鞭,当夜便递到了孟知祥面前。
看罢战报,孟知祥很是高兴,对左右道:“都言李从璟战无不克攻无不取,遇山凿路,遇河架桥,此番却是被一座小小剑州城拦住,一日只战一个时辰,看来盛名之下,多的是其实难副啊!”
......
夜黑如墨,王晖、李肇打起十二分精神,遣出许多巡防队,在城外来回巡视,又增加了许多明哨暗岗,防备李从璟夜袭,然而此时的李从璟,并没有夜袭剑州城的打算,白日里护国、保义两军吃的亏,他的确要连本带利让两川吐出来,但却并不急于一时。
北山军营,气死风灯高悬,营中一切如常,李从璟在卫道等人的陪同下,到了辎重营。谢鱼竿、朱厹两人走在前面领路,一个因为身高体瘦而驼着背,一个因为腰胖体圆而腆着大肚腩,两人的影子凑在一起都显得滑稽。
“大帅,明日便要将这些弩具尽数搬上阵前?”朱厹问这话的时候,使劲儿搓着手,神色亢奋,面颊潮红,显得极想大干一场。
李从璟不置可否,“此番带了多少?”
“都带来了!”朱厹声音有些激动,“家伙太大,来的路上,不好搬运,可是累人得很。过剑门的时候不好走,今日日落才尽数运到。”
“都带来了是多少?你给大帅说清楚!”谢鱼竿拿手肘捅了朱厹一下,比李从璟还要急切的模样。
朱厹嘿嘿道:“下官今日问过军师了,西川军不是拖出了伏远弩四百余,木单弩三百余,竹竿弩二百余,绞车弩百余吗?咱们的弩具数量也不是太多,大帅你知道,咱们这些东西都经过军备研制处改良过的,威力要好上一些,称呼也有变化,这些年也来不及赶制太多,这回伐蜀能用的,也就那些了......若是过两年攻打吴国,那数量可不止翻一番!”
见朱厹卖起了关子,李从璟并不生气,既然能带来的都带来了,他心中有数。
剑州城内外的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