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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悠之在歇脚的驿站里深吸了一口气,便推开了门迅速离开了,背后的驿卒和押送的两个官差东倒西歪,一方面可以认为是喝得烂醉另一方面则是被药放倒的。
甄悠之放倒他们的时候完全不打算考虑自己逃脱了他们会遭什么罪,但是……她当时卷起了裤腿,小腿上的淤痕虽然已经泛黄,但密密匝匝的也给人以很大的冲击感——如果不是萧无若她们使的银子,这些可能就不只是淤痕了吧。
那我,又有什么理由去怜悯这些人?
逃路的时候,甄悠之在心里不停地观察这一路上更夫、巡逻队等等最可能出现的方位,她想也许她的确没有能力做到萧无若那样心思缜密的完美防守,也没有江心那样己身为矛、千万人中取上将首级的武艺,她们那样耀眼,而甄悠之自己实在无力企及,但是即便是再普通的人,也能把很多事情做成功的吧。
家训从不要求后人多出彩,多完美,只求无过。
所以也许没有办法一路碾压各种官兵杀出血路,也许狼狈而显得没有尊严,但是只要完成逃到雷州活下去潜伏下去的目标就是最好的了。
这就是,我的人生观。
甄悠之默默地说出声,赶路的时候,莫名地就微笑起来。
诸位看官可能奇怪,发配去的地方不就是雷州吗?那逃去雷州岂不是在做无用功?
当然非也。
原因只说其一,甄悠之的目标是投靠身处风雅城的度可蔚,而青垩的风雅城与涯国的葛营遥相对峙,中间那个总是易主的必争之地就是雷州。
甄悠之自然无法凭借自己的力量随随便便越过国界,只能靠浑水摸鱼与度可蔚接上头才有希望,这又是后面的话头,我们暂且不表。却来先看萧无若这边又过了几日。
停留了几天,萧无若也没什么理由再留了,于是就朝着打马京华的目标飞奔而去了,夕倒是想陪一程,但是她已有军职在身不好随便逾矩。
既然不再有什么需要拜访的熟人,萧无若一路也就半个月的工夫就进了京,在城门口拿着路引文书等待检查的时候,萧无若曾经有过却因母亲的影响消失的豪情终于泛了上来——是了,回眼尘路,尽在马蹄催趁之下的昂扬。
“你可以过去了。”守城的那个军卒的声音唤回了萧无若的心绪。
萧无若牵着马走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萧雅枝叫她来找的楚府。
小时候的萧无若的确见过楚湘,不过对她的印象倒是停留在精明的商人上,她不是没有察觉母亲一直在身份上瞒她瞒得死紧,只给她留一个西北巨商的借口,可是那些不时到访的人以及萧无若不知不觉结交起来的将门子弟让萧无若觉得这种欺瞒倒不像是真的要瞒而是在展示一种态度,否则萧雅枝根本就不该让她四处拜师交友,萧无若懂这层意思所以她一直没有去应武举,在长大以后有能力戳破这层并不牢靠的窗户纸的时候也选择了无视,如果,不是悠之摊上了这样的事……
萧无若没有太多时间伤感,又把思绪拉回了这奇怪的楚湘。
要知道说起商贾,萧雅枝也是会实打实和他们谈生意的,相比那些身带煞气的,楚湘倒是真像从商的。
可是萧无若这次隐隐觉得如果现在踏进了这扇门,她的母亲以后会展现给她的也许不是什么普通的事情,可能比她自己想的还要惊人。
因为,这位最像从商的楚湘的家宅,竟然是标准的将府建制。
这次到访,楚湘和以前一样依旧没什么收敛,该乱搞的继续乱搞,后院里养着林林总总几十个面首,毫不介意给年轻人看了有什么不好。
转眼就到了考策论的时间,萧无若轻轻松松地就完成了,不过最后策论成绩揭榜的时候她么,也就考了个第三,原因有三:一、字丑;二、无文采;三、观点独特有可行性。
顺带一提,拿第一的那位,是东源士子,一直是文举状元热门人选的李梓昭,大家都说不知她脑子抽了什么风。
李梓昭的文章虽然提的问题老生常谈,却不是陈词滥调,观点另辟蹊径之余又有华丽词藻来做装饰,加上写得一手极漂亮的瘦金体,萧无若从楚湘那儿看了以后自然很大方地承认不如。
“不过听说她还算白面书生一类的啊,考武艺的时候倒是有点替她担心。”萧无若这样和楚湘讨论道。
“你这个小霸王还有替别人担心的时候?”既然萧雅枝都决定摊牌了,楚湘也不演戏了,她不是个很有架子的人,和萧无若说话说得轻快极了,“要是担心还不如多想想自己要拿什么跟人家打,听说你只带了一把仪刀充场面,那可不好用来斗殴。”
“我的刀还是很好用的,不过你说的倒是,拿仪刀人家觉得我不正经严肃就不好了。”萧无若故意一脸苦恼。
“要么试试长戈呗。”楚湘看着萧无若的身高坏心眼地建议——萧无若长得并不算高挑,拿长戈绝对很有些笑料可找。
“听起来可以。”
萧无若并不用戈,她偏好剑的万兵之君又讨厌它的谐音,故而用仪刀玩那种风雅,但是对于武艺到了一种境界,也就触类旁通了。
不过互殴的擂台比武毕竟还没有到,接下来总归还是军制武器的使用能力考核,就算是通过武举博得出身的人,十有五六还是混在营里一生只能靠抢人头吆五喝六几句的,根本达不到使用自己武器的特许阶级,所以制式武器是每个人都必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