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我不喜欢出门。”
袁木心态放得很平和,接着说道:“我也不喜欢出门。这是我第一次来华州市,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现代化,长了很多见识。大城市里机会很多,但是没有山林的味道,一开始不习惯,经常想念连易山。”
“现在呢?”
袁木笑了笑,没有立即回答,嫩黄色的迎春花从两人脚边后退。盛逢时转头看了她一眼,袁木说:“这里也有我喜欢的。”
盛逢时把脖子扭回去。
“盛老师,遇到您真好。”
盛逢时还是不说话,她不知道要怎样去回应,袁木太年轻,甚至说年轻都有主观拉近距离的嫌疑,用她的年龄作比较,袁木太小,还是个孩子,虽然袁木的性格和心智时常让她忘了袁木是个孩子。盛逢时没有想过如果她们的年龄差距小一些会怎样,这毫无用处,她们差二十岁,这是事实。
“到了夏天,树都长成了,山上深绿浅绿层层叠叠,这时候的山最好看。带个吊床上山可以睡一个下午,不过有蚊子。我在春天栽的树苗也长出叶子了,旁边那些大树的树枝会长过来挡住太阳,所以树苗都长得很辛苦。那个时候学校在放暑假。”
“秋天呢?”
“树叶开始变黄,有的变红,它们颜色是慢慢褪的,每天去看同一棵树很有意思。前年有几个人带着相机来我们村子拍树叶变色的过程,待了一个月才走。等到天再冷一点,树叶全部变黄,就开始落叶了,在山上走,脚下很厚很软,不注意会摔跤,但是不疼。一路都在掉叶子,有的是飘着下来,也有直着下来的,直着下来的砸在头上有点疼。”
“冬天?”
“常绿的树颜色变得很深,该掉叶子的都掉光了——也不全是,有的树上还剩下一两片树叶,能挂很长时间。这几年下雪少,大雪更少,小时候下大雪,山全是白色,看不到尽头。上山得戴帽子,打伞更安全,有时候一团雪从高处突然砸下来很疼。”袁木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
盛逢时笑问:“每年都被砸到?”
袁木点头。
“你这么喜欢山,以后要回去吧?”
袁木却摇了摇头:“不一定。”
“为什么?”
“我还没有决定。”
盛逢时不知道袁木的考虑中有没有自己,只想到这种可能性她的心里就翻起波涛,一些被按捺的不该有的不现实的念头被抛出水面,赤-裸裸地摆在她眼前。私心里她希望袁木留下来,但留下之后呢?做朋友不如陌路,做伴侣……
盛逢时止住心潮,不敢再深想,因为她清晰地了解自己,再想下去恐怕会失控。没有可能的事情,从一开始就不要去想,这样会减少诸多烦恼,盛逢时一贯是这么做的,现在也将重新打好防线,继续贯彻。
“如果我回去,最舍不得的就是您了,盛老师。”袁木微垂着头,鼓起勇气说道,有点紧张,还有点难为情。
“……”
盛逢时心中蓦地涌起一股苍凉之感。
“您也舍不得我,对吗?”袁木仰起头问。
“假设性的问题不予回答。”盛逢时寒着脸说。懵懂的年轻人,最讨厌。
☆、第16章这些重要
周二早上盛逢时不在办公室,袁木借了她一本书读。
邹琪的课在三四节,课前邹琪来领文件,这事是昨天在寝室说好的,结果今天邹琪和二班的寸头班长一起过来,袁木提前准备的话题就没派上用场,只按盛逢时教的把文件内容给两人解释了一通。
邹琪和寸头刚一走,盛逢时就回来了,看到桌上的文件不在,问道:“来过了?”
“是,和二班班长一起来的。”
“没说上话?”
“是。”
盛逢时看时间:“现在去教室,我可以给你五分钟的时间和邹琪聊天。”
“好。”袁木把书本笔一拿,“可以走了。”
盛逢时笑了下,东西一收即走,袁木紧跟其后。
路上,盛逢时问:“姚若瑜联系你了吗?”
“没有。”
“如果你拉不下脸拒绝她,可以告诉我。”
“谢谢盛老师。”袁木说,“不过我愿意认识她。”
“随你。”
盛逢时就不问为什么了,袁木昨天已经回答过这个问题,她不太想再听一遍。
听完课两人回办公室,居然看到姚若瑜就站在门外。
“发消息你不回,早知道我打电话了,等这么长时间。”姚若瑜不顾盛逢时的冷脸,跟进办公室,泰然坐在沙发上,“袁木,你见我怎么不说话?”
“你好。”袁木说。
“你也好。昨天逢时和你吃饭没,中午下午?”
“吃了。”袁木微笑。
“那今天呢?你们还一起?”
盛逢时打岔:“你不找工作?”
“真稀奇,你还有主动问我的一天。我再休息一个月,工作早联系好了,不然我会辞职吗?”姚若瑜说完又问袁木,“今天有空吗?昨天跟逢时去吃的食堂吧,我请你吃好的。别站那么远过来坐啊。”
袁木没动:“食堂挺好吃的。”
盛逢时放下东西走过来,靠着袁木的桌子,双手抱胸看不出表情。
姚若瑜迎上盛逢时的视线:“要么你们今天继续一起吃?”
盛逢时没有应答。袁木从桌子后面只看得到盛逢时的后脑勺,没办法用眼神征询意见,等了一会儿盛逢时还不出声,她只好绕过桌子走到盛逢时斜前方一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