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回到医院里的时候,那里的情况又不一样了。
一进门就是繁忙的急诊室,整个地方都回荡着各种电子音:传呼机的、无线电广播,还有各种仪器运作的声音;
我找了个角落站着,但就是这样也好几次差点被撞到,整个房间像一座巨大的流水线,人仿佛是永远救不完的:我看着病患被推进来,没有多久离开急诊室再次被运送出去,然后门口那边接着进人,头上的广播器不断在响,召集医生或者护士。
我几乎能想象,他们从内外科或休息室里赶过来,甚至还没有休息多久。各种声音麻痹了我的听觉,我的耳朵听见很多声音,可又仿佛什么都没听见,整个世界都在转动,一如生产线上不停止的输送带。
好了,场景描述完毕,现在我们来切一下重点。
急诊室太大了,我根本找不到莫方在哪啊。
这下他的名字说中了,我好慌,手上只抓着一份产品和供应商名单,而这个急诊室简直就像个巨大的漩涡,一下子这里的人跑到那里,一下子那里的人又出去了,而且外人基本分不清这里和那里到底是哪个部门……问人?你确定要问一堆看起来很忙根本没时间搭理你的工作人员吗?
我记得以前在网上看过一个段子,是这样的。要杀死社交障碍症患者,只要让他们穿过一个派对,去房间中心拿自己想吃的东西就好——我懂了,我现在就是要穿过这个陌生的房间去找一个不得不找的人,得确保自己存活,同时别打扰别人刷本。
具体要怎么做,不要问我,我不知道。
场景一:
我面前有两队医护人员正在打游戏,他们各自围着他们的目标,并且正在努力进行攻击,我要怎么不被误伤然后冲过去?
答:要么呆在旁边等,要么直接冲过去。系统模拟场景中:前者成功率为50,后者成功率为40,但是前者更耗时间,并且有被嫌弃“这是谁啊怎么站在这里”的可能。
场景二:
误以为找到了目标,但是回过头发现认错人了,我应该道歉还是怎么样?
答:道歉浪费时间,请立刻撤离,并继续寻找你的目标。
场景三:
看见有人喊着“我不是神经病我很正常”,而旁边的人类正在面无表情地将他架上床看起来有点像是□□剧情里的场景,该怎么反应?补充:该患者看见自己了,而且在向你呼救。
答:无视,虽然我也觉得应该停下来,目标比较重要。
所以当看见莫方坐在角落里喝咖啡的时候,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莫方看着我看了大概半分钟,丧失一名医生应该有的冷静理智和淡定,完全就是一瞬间被魂穿的呆滞样:“……你怎么了?”
“我刚穿过了一个乱葬岗,你满意吗,嗯?”
我微笑,笑得像是快要坏掉了一样,拉了一下被扯开的衣领,把头上的乱毛摸顺,把那叠皱得不成样子的我抵死保护的情报(划掉)产品名单递过去:“来,给我看看这玩意儿,没有问题我就要回去了,呵呵。”
医院不宜久居,嗯,我微笑,我要回洗衣店找景凉,摸摸她那头黑长直求安慰。
第17章a;
当曦寻听完我说这段话之后,她的反应是笑。
我瞪着她:“不要把你的欢乐建筑在我的痛苦之上,你这样是会被我诅咒的。”
曦寻笑得直抹眼泪,“对不起,可是真的很好笑,本来没什么的,你一讲我也觉得急诊室像在打仗了。放宽心啦,你接下来也不会去那里了。不过话说回来,要一个人强行插|入某种他不熟悉的体制,也蛮残忍的。”
她挺直腰板,坐直,微笑,把手伸向我:“来,把名单给我看看。”
她接过翻阅,看得很慢,低头望着莫方的笔迹,没说什么。最后她道:“嗯,莫方删得没错,因为经验的关系,有些事情我疏忽了,抱歉。”看得出曦寻是个冷静的女孩子,她并没有不承认错误,反而直白道歉:“你还有其他问题吗?”
“啊,有的,这里敲定了运送的规定时间是每周三,我想问一下原因,因为我们这边……”
“这个是我父亲的习惯,因为周三在一个礼拜的中间,方便合作的两边工作清点,不过如果你这么说……”
我们商量了一会儿,最后敲定星期四上午,定期运送物资。然后聊了一下刚刚和其他收容所负责人的会议(我不是来找曦寻闲聊的,她刚刚召集完第一区所有收容所的负责人,我们开了一次会议,解决整个政府区的资源,那是真·群战,我一个人面对近十个负责人啊)。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我要找人。”
“谁?”
“和我一起来的那个叫季弦意的姑娘,她姐姐弦乐,还有一个人,是程序的妹妹程式。不好意思,因为是我们店里的人,我想知道她们是不是安全。”
曦寻皱眉:“呃,我不太记得了。”突然她又道:“你说程式,是不是一直住在医院里,他哥哥是开五金铺的?”
“对对对,你有印象?——我也不是要亲眼看见她,就是想代替程序对它说句话而已,他很担心她的情况。”
曦寻打一个响指:“这不是问题,”她看看表,“我记得程式已经好了,三零一,你可以去找她,顺便联络下她哥哥,可以出院了。”
三零一病房。
这一层似乎没那么忙,看起来什么事也没发生。我看着门牌号一个个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