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见到星月，整条街似乎都有着薄薄的雾霭，路两边的店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全部关了，只有门口那些灯笼，还孤零零的亮着。

似乎，自己真的做错了什么。

“如果我不进来，你能破这个阵吗？”董俊颜忽然问。

云芷灵抽动唇角，冷笑：“当然，我已经找到破阵的方法了，我在阵中阵里，只要不触动更大的阵法，我破了那个阵中阵，直接就可以走出去。”

“那现在呢？”董俊颜又问。

云芷灵想也没想，负气道：“破不了！”

董俊颜却忽然笑了，一种有点儿痛又有点儿释然的笑：“那我们是不是就要在这条街上一直走，走到白了头发？”

云芷灵哼了一声：“是啊，看看你干的好事，走到白头发，走到成一堆枯骨。满意了吧。”

云芷灵本来只是想吓吓这杨恨的，这虽然是个大阵，也已经全面运行，这设阵的人确实有些天份，但云芷灵自付也并不是破不了。她从来不相信天下还有她破不了的阵局。可她就是生杨恨的气，就是想吓吓她，没有人不怕死的。

董俊颜却出乎了云芷灵的意料，听到这个回答，她似乎挺满意的，脸上的表情变得挺轻松：“我不想猜这句话是真的还是假的，不过，我决定把你这句话当作真话。”

“啊？什么意思？”这回换做云芷灵发愣了。

董俊颜将手中的剑还入剑鞘，然后深深的看着云芷灵。

她的目光让云芷灵觉得很陌生，那里面有中复杂而又单纯的深情，这种眼神云芷灵从未见过。那种露骨的，丝毫不加掩饰的深情似乎能将人瞬间吞没。云芷灵甚至不由自主的微微退后了两步，有些怯意的开口：“你干嘛？中邪啦？”

董俊颜微笑，声音很温柔：“别动。”

“啊？”云芷灵停下脚步，朝着身后看了看，她以为杨恨的意思是背后有什么东西。

身后没有东西，而她自己却忽然落入了董俊颜的怀抱。正想开口斥责，忽然脖子上落下董俊颜的一个亲吻，温柔的，温暖的，带着湿热的气息。

她觉得有点儿恍惚，似乎时光穿越，回到了小时候，俊颜就在身边，寻着各种机会亲亲，她总是喜欢亲吻这个位置——耳根下的脖子，让人痒痒的，皮肤痒痒，心也说不出来的痒痒。那时候的自己总是忍不住咯咯笑起来，而俊颜则睁大她那漂亮的眼睛看着自己的表情，如果自己发怒，她就退后一点，如果自己只是笑，她就再亲亲。不过就算是自己发怒，等过上一会儿见自己脸色好了，她又会蹭回来，寻着机会再亲。

亲吻有些细碎，带着一种云芷灵觉得无法自拔的感觉，这种感觉将她拖入回忆，却提不起恼怒。还有一种让人沉沦的感觉，从肌肤之上渐渐进入心脾。

“你沉醉的样子真好看。”云芷灵耳边传来轻轻的感慨，呼吸像小虫子钻入耳朵，痒痒的，让她颤抖了一下。

忽然惊觉自己居然被杨恨这个家伙给亲了！云芷灵猛然跳了起来，伸手捂住自己刚刚被亲过的脖子，尖叫：“你干嘛？！”

董俊颜却就那样看着她，任她暴跳如雷。董俊颜也只是笑着。笑得很温柔很宠溺。

云芷灵又气又恼，伸手便要抽董俊颜一巴掌，可是这带着怒气的一掌没有落到她脸上，就已经被她捉住了手。

“你说，如果我们只能在这条街上永远走下去，你会不会爱上我。”董俊颜看也不看云芷灵的手，只是温柔的问。

“你疯了，当然不会！就算世界上只剩你一个人我也不会爱上你。”云芷灵厉声说。她觉得自己被侮辱了。杨恨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呢？不经过她的允许就这样靠近她，这样欺负她。

董俊颜苦笑了一下，这话戳进了她的心底，是啊，云芷灵恐怕再也不会爱上别人，她已经做了阳弦的妃子，又怎么能爱上别人呢？！

这条街当然不是两个人能走到白头的街，一切不过自己的痴心妄想。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平复了自己的语气：“大人，您一定有办法出去的，对吧？！”

这才是实话，何必自欺欺人呢？她一定是要出去的，她还要去寻找问天观，而自己也是一定要出去的，自己还有血海深仇。

云芷灵的愤怒在她与董俊颜对视的时候被压了下去——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刚刚的激动与深情已经消失殆尽，变成了一抹死灰般的沧桑与浅浅的痛。

云芷灵一堆斥责的话没能说出来，咽了咽口水，又觉得自己的表情有点儿傻，旋即骄傲的转头：“当然。”

“那你还吓唬我。”董俊颜微笑，笑得有点儿苍凉。

云芷灵实在不能理解一个和自己一般大小的人眼睛里怎么会有这样的沧桑，干脆决定对此视而不见。她走到街道中间，看了看刚刚被她破掉的木门，对董俊颜说：“把那座门毁了吧，我想看看这紫月有多大的能耐。”

董俊颜走到木门前，运气于掌，猛然朝着门框推了过去，这一掌不要说这小小门楣，就是一颗真正长在这儿的树也要被她击倒，可这一掌下去，只听得风声顿起，沿街的灯笼忽然一阵晃动，而董俊颜只觉得那门楣犹如钢铁巨柱，这一掌下去居然纹丝不动。

董俊颜看着自己的双手有觉得不可思议。自从自己在玉宛王宫得到那本大家剑谱之后，便一直努力参悟，由于它内容博大精深，自己虽然只悟得冰山一角，但自觉功力也有不少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