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孝伯并没有说话,表情中却流露出对义康的佩服。看来,他也曾这般想过。
义康见状,又是神秘一笑,续问道:“在下还有一问,听闻你们兄弟是奉魏帝之旨来北凉安抚民心的。倒要请教二位,当以何种态度安抚呢?”
李孝伯这次不假思索地回道:“当然是‘广施教化’四个字!”
义康却摆了摆手,做出不屑的表情,道:“书生误国,书生误国矣!”
李孝伯倒不生气,却问:“敢问阁下有何高见?”
义康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摇头晃脑地道:“这些年来,凉州地界王权一个一个走马灯似的换,百姓日子从未安宁,李兄可知原因何在?只因西域的财富难以数计,凉州是西出塞外的唯一通道,此路上走私之利,堪比国帑。在这条道上,多的是亡命之徒,恶是除不尽的。唯一的办法,就只有在此养一头豺狼,才能镇住群魔乱舞……”
“喂喂喂,你们不能进去!”他这话刚说了一半,却从门外传来嘈杂声,像是弟子在阻止什么人进大殿来。义康立即停了话头,口中默念一句“狼来也”,便唤外面:“放他们进来吧。”
话音刚落,走进两男一女三个人,俱着黑衣,其中一个男人手里握着一个包裹,而女人则在怀中抱一个婴孩。
定睛细看,那男人外相颇为不殊。只见他眼目阔长、鼻梁高挺,胸膛宽阔前趋、仿佛鸟兽一般无二,行动之间,自有一股从前世便带来的睥睨天下的气势。
那男人刚一进门,便用如豺豹一般的声音大声问道:“陶隆不在?他在哪里?”
义康轻声一笑,回道:“陶医师有事不在,你可坐这等他一阵子。”
那人也不客气,便在方桌剩下的一个位子上坐了下来,然后问道:“你们是谁?”
另外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就这样尴尬地沉默了好一阵。这时,义康方道:“焉支山本是霍去病将军祭天之所。在这焉支山麓流传一个老规矩,谁能在这里坐到一个位子,谁就可称当世英雄。今日我等四人有此荣幸,日后便足可称英雄矣!不知这位兄台如何称呼,找陶先生所为何事?”
新来的黑衣人却并不答他话,只是将手中包裹紧紧攥着,很明显,那东西对他很重要。
正在这时,门外又进来两个人,其中一个正是李顺、李孝伯的长兄李灵,而另一人,神态飘逸,说不出的潇洒自如,黑衣人刚一见他,便唤了声“陶老兄,别来无恙?”
那人自然就是南朝人陶隆了。
陶隆正要回应,旁边身形矮小、略有些佝偻的李灵却向李顺大喝道:“你要找的人就在面前,竟还在此安坐吗?”
李顺一惊,“难道他是……”
还未说完,李灵手中武器已向坐着的黑衣人攻去。他的武器与别人不同,是一把精钢打造的乐器筑。那乐器在他手里舞动,倒像是一柄宽大的宝刀。
座中黑衣人见状,瞬间从蒲席上弹起,与另一个站着的黑衣人同时攻向了李灵。与此同时,李顺亦拔出背上长剑,与李灵并肩对敌。双方便在这空旷的大厅中打斗起来。两下实力又极相当,这一打就从厅内打到了厅外。
“哇呜!”黑衣女人怀中的婴孩哪经得住这样激烈刺激的生死搏斗,便不住啼哭起来。陶隆忙过去抱拳道:“夫人请随我去僧房,别让孩子受了惊。”黑衣女人知道他是黑衣男人的朋友,便也不多话,就随他去了。
变起突然,可是厅内,竟还有两个人从始至终都没有动。
“义兄,他们都走了,我们的舌战可以继续了吧?”
“李兄不想问问那三个黑衣人是谁?”
“不需问。”
“为何?”
“抢了我兄长位子的人,都活不下去。”
“这个人可不见得。”
“哦?”
“李兄难道没有发现,此人生具帝王之相?他就是江湖人称‘魔君’的后西凉国主李宝李怀素。北凉王沮渠蒙逊之死就是他的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