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休息。”唐碧的声音听起来微微沙哑,疲惫得令人心疼。二人今夜选择的是镇守边关以前的将军府,土筑的房舍看起来总是那麽的凄凉。这儿曾被漠狼王侵占後,一家老小被杀得干干净净。虽早已收拾干净,秋风瑟瑟,仿佛还能听到往日的惨叫声。
唐碧不禁打了个寒颤,夜阴王想扶她却是不敢,她现在就像个刺蝟,谁都不能靠近。一起相处十天,每天却似重新认识她,白天阴冷、无情、狠戾;夜间倔强、脆弱、多情;各种极端的矛盾折磨著她,从来没见她安稳地睡过一晚,总是在恶梦中惊醒,哭泣中睡著,直到……
“出去,我要睡了。”
夜阴王已经习惯了她的无礼和冷漠,他替她关好门,便掠出了将军府,来到了原先二人站立的哨楼前,哨楼上已换上了另外两条人影,一青一白,正是龙胤墨和洛羽。
“四哥,她还好吗?”龙胤墨衣衫依旧,脸上却挂满了憔悴,往日那对澄亮的眸子,已布满了血丝。
“你每天都问这一句,烦不烦!”夜阴王冷笑道:“能有什麽好的,还不是整晚做梦不是唤苏含,就是唤娘娘。”
洛羽心疼地蹙眉道:“听了我的琴音,一点用处都没有吗?”
“有,一听到琴音她就会醒,醒来就一直流泪发呆。”夜阴王摊了摊手,“好了,汇报完了,拿来吧。”
龙胤墨掏出一大包食物,夜阴王接过连谢字都没有,大口大口地吃起来。“看在我每天帮你带好吃的,你能不能替我,把这个送给她?”龙胤墨拿出了圆月弯月,那一丝交织在一起的长发,被他摸索得比刀身还要光亮。
“我不想惹她,要送你自己去。”夜阴王懒得瞧一眼,吃完拍了拍手,扫了眼沮丧的龙胤墨,“知道你为什麽被判为最懦弱的一个吗?”
“为什麽?”龙胤墨有点烦躁,若往日他不会搭理这样幼稚可笑的问题。
“因为你纵然身怀绝技,却心中无利剑,征服不了她。”
龙胤墨没料到他会这样说,惊迟片刻道:“那为何王兄也失去了她?”
“他是锋利过头了。”夜阴王讽刺地冷笑,“看看莫冉多聪明,像他那样的人,永远不懂得什麽叫以退为进。”
“那你觉得我该怎麽办?”龙胤墨迫不及待地问。
“点迷香,偷偷摸摸抱著她睡,懦弱得像个女人!”夜阴王嗤笑著,不理会他们的羞愧,看了看始终沈默的洛羽,“洛神师性情淡泊,想必没有那方面的需要。”他的话令脸色苍白的洛羽多少有了点喜色,“但七弟你,完全可以换种方式,像她这样的软硬兼顾的女人,她软你软,她硬的时候,你不妨来点硬的。”
龙胤墨和洛羽对他的言论不敢认同,“她灵术那麽高,而我的噬情蛊……”
“在床上,男人说了算,懂吗?”夜阴王简直有点想敲过他们脑浆的烦躁。
“四哥你对她不会也……”龙胤墨终於懂了,却是有点不放心地问。
“切,我可玩不起你们的游戏,玩爱的人一身伤。”夜阴王望著繁星闪烁的夜空,“我夜阴王敢玩命,就是不敢玩爱,我帮你们,不过是喜欢极致的伤痛,是想看看你们这一出戏……是如何收场。”
他的论调令人不敢苟同,二人随他来到了住处。每次看到这样的画面,龙胤墨和洛羽都忍不住地抽痛。
凌乱,肮脏,从来都跟她唐碧毫不沾边。但此刻的她,一身带血的红衣在风尘中已经裹身了十几天,血渍都变得暗黑了,娇弱的身子就这麽席地蜷缩在脏乱的床角边,随著她不安的一个翻身,都能荡起厚厚的灰尘。
往日柔丝般的长发,现在铺散著像被霜打过的枯草,面容依然姣好,却憔悴得令人揪心,尤其是眼角挂著的泪水,仿佛是从沙漠里浸透出来的水源般。
“姐姐……”抱著纠纠雄心想硬来一场打破僵局的龙胤墨,这会完全丧失了壮志,心疼在跪在了床边,抓起冰冷瘦弱的手,紧贴在了脸庞,泪水滚落,哑声道:“洛神师,点迷香吧,我不敢逼她,心痛……我自己承担。”
洛羽别过头去不敢再看,“好。”
“被感情缠绕,你们全都成了懦夫。”夜阴王冷眼旁观地嘲笑。
迷香幽幽燃起,龙胤墨和衣躺下,抱起她的身子,轻轻地拥在怀里,温柔地擦拭著满面的尘埃,直到怀中的人儿传来平顺的呼吸声,抗不住的困意才渐渐上来。
边关的夜,万籁俱静。床上的人儿骤然睁开了双眸,目光对上了面前的俊颜,露出了迥异的神采,娇躯不安地退出了怀抱,看了看身边的龙胤墨,目光转向抱琴靠床而眠的洛羽。
几乎是瞬间,洛羽张开了眼睛,却像似被吓著张大了嘴,而忘了说什麽?她不是应该晕迷过去了吗?怎麽突然醒来了?
床上的人儿眼神复杂地扫过他,“洛神师!”
压低的声音唤出陌生的称呼,叫洛羽不安中夹杂著更多的痛楚,“小碧,你还恨我!”
“洛神师,我不是她,我是……”眼神流露出奇异的神情,娇弱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