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亲近,思忖再三,许昭平还是道,“娘娘,这不合规矩!”
不合规矩么?梁琼诗微微的晃神,她本就是极喜欢人念书。可惜这个时代识字的女子并不多,盲了之后,自家的爹爹算不得心细,便也记不得给自己寻个识字的丫头。粗粗算算,她似乎已离了书卷六载了。
“娘娘,奴还是在此处站着读吧!”
梁琼诗听着宫人的声音,轻轻的点了点头。这么久没听人读书,莫名的有些期待。
“乾佑四年,孙堂有一书生因……那鬼竟是……”
待许昭平读完了,她已是困极,这故事着实沉闷至极。而带她抬头看了一眼听书之人,却发现那人竟是抱住了锦被,瑟瑟发抖。
“娘娘这是怎么了?”许昭平连忙走到跟前,她以为这故事读完琼诗早该睡了。
梁琼诗轻轻的摇摇头,却不敢动作。宫人刚刚读的是她小时极喜的志怪,应是合她心意的。可自从眼前全是黑的了,她便有些怕鬼神。她怕,她怕睡着了,便会梦到或者摸到不该摸到的东西。她甚至觉得一合眼,到处都是鬼!
见梁琼诗只是轻轻的摇头,许昭平也只得继续弯腰朝着梁琼诗身边靠,“娘娘,您怎么了?”
感受着越来越近的呼吸,梁琼诗突然从榻上起身,猛地抱住了许昭平,缩在她怀里不愿意出去。
这个怀抱让她心安。
许昭平试着拍了拍梁琼诗的肩膀,梁琼诗却还是紧闭着眼睛。
怕是被吓到了,许昭平莫名的心情极好。打量着蜷在自己怀中的人,眼色迷蒙,娇喘微微,许昭平喟叹了一声,伸出了双臂环住了怀中之人,而后又在她耳边用女声低低的问道,“娘娘莫不是希望奴陪着您就寝?”
第二十四章
陪着自己就寝?抱着她的宫人是担心自己受惊所以才想着陪自己睡的吗?藏着许昭平怀中梁琼诗心底一暖,刚想答应,又觉得不对。这宫人对着自己的耳朵说话,是不是太暧昧了些?
回想着宫人说话时呼气到自己耳边,梁琼诗一下又想起那个抱住自己的君王。似乎他的怀抱裕这宫人的有点像。这宫人是君主扮的吗?可君王明明是个男子!
想着宫人的出现的场合着实诡异,至今她都不知宫人的名字,而自己与她相处时总是只有大公公在场……梁琼诗疑窦丛生,宫人莫不是奸人?可奸人为何待自己这般好呢?难不成,只是因着那个镯子?瞬时脑子有些转不过来,这宫人究竟是谁?她在图谋什么?陪自己就寝是什么意思?
心思百转,梁琼诗最终给出来一个判断,抱住自己的宫人举止不规矩!梁琼诗稍稍定了定神,决定从抱着自己的人的怀中退出去。
谁曾想她还没开始伸手去推,身子竟是被那宫人的手臂紧紧锢住。那人的手越来越紧,最后竟是勒得她喘不过气。
这头梁琼诗喘不过气不敢轻举妄动,那头许昭平瞧着梁琼诗想要推她,更不敢松手,一是担心琼诗一使力会伤了她自己,二是担心琼诗一推,会不会发现自己的异常。
两人胶着,突然阁外传来的声音惊让两人不约而同的松口气。
“哎,您怎么还没下去呀!圣上已是来了!您这么晚了在这儿可是不妥的。”
许昭平一听大太监的声音,立即道,“是公公!”而后松开了手,稳稳的让梁琼诗倒在锦被上,再佯装慌乱的退了几步,匆匆从殿内退了出去。
听着宫人慌乱的脚步声,梁琼诗暗暗心惊,她已是猜出那宫人的是人假扮的!刚刚大公公明里暗里都在提点自己那不是个普通的宫人,试想想,哪有大公公会称呼一个普通的女婢为‘您’呢?再者,刚刚用膳时,那宫人不会用筷子似乎没有受到责备,以及烫伤请太医,公公纵容着那宫人念志怪……
这些事一件件,一桩桩,事后想来似乎都是有意为之。至少她可是知晓志怪在本朝隶属禁书,依着她的感觉,大公公似乎一直都在关注着她,所以依理,大公公定是知晓那宫人刚刚给自己念的是□□!一个公公知道宫人给主子念禁书却不阻止,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公公要害她的主子,二是那宫人并不是宫人!甚至是个地位极高之人!
地位极高之人?梁琼诗的脑子乱成一团麻。她的心中满是疑问,她想知道那宫人是谁?她为何而来?是为她吗?可她不过是个小小的太傅之女呀!如何能招到什么金凤凰?
这头梁琼诗纠结宫人的身份,那头许昭平正在往殿外挪。她一出殿门,便瞧见一列的宫人已经在殿门口立好。而打头的太监瞧见君主已经到了殿门,立即依着大太监吩咐的朗声通告三次,“圣上夜巡琼宫!请梁妃娘娘迎驾!”
听到尖细的“圣上夜巡琼宫”,陷在思绪里的梁琼诗又被扯了回来。君王怎会在这个时候到了?刚刚那搂住自己的宫人怎么又恰好这个时候跑了?若是君王来了,恭迎圣驾不就好了,何必急着走呢?
等等,她走是不是因为她不能见君王?不能见君王?梁琼诗被这个论断又吓了一跳。后宫中,地位高又不能见君王,还能往出跑,不被人发现,除了鬼还有其它的可能吗?
想着大公公的态度,会不会是因为大公公认识那去世的人,所以大公公也能看到那个鬼……传说君王阳气重,所以那鬼便逃了?
可自己明明也和那宫人接触了呀?莫不是自己的幻觉?
再想想去世的人,梁琼诗在脑海里搜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