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泉当然听出了讽刺,他直接甩出了手里的文件,砸到了林景的身上。
室内飞了一地白纸,两个人都是怒气冲冲,红了眼,不像是父子,像仇人。
“你给我滚。”林瑾泉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桌子上的茶杯都震了震,洒出了些茶水。
“滚就滚。”林景扯了扯唇,转身就出去了。
呵呵,这就是我的父亲,在妈妈没死前,我最崇拜的人。
林景走到客厅里,看见了林瑾泉喜欢的明代的景泰蓝花瓶,平常林瑾泉很宝贝它的,连保养都是他亲自来的,这次竟然抽疯的摆在了客厅。
林景有些恶劣的笑了笑,把它砸了。
那个花瓶大概110多公分,市值200多万。
就这么一声脆,没了。
刘伯看见了林景向花瓶走过去,有不好的预感,只是老了,腿脚不方便,刚赶过去,花瓶就碎在了他面前。
“小少爷……”刘伯也没理花瓶了,护着林景过了这片到处是玻璃渣子的地,“又跟老爷吵架了?”
“管你什么事。”林景的脸绷的紧紧的,“还有,给我收拾东西。”
“好”刘伯笑眯眯的应了,可在心里叹了口气,老爷还是要把小少爷送走,这下父子俩的关系,该更僵了。
林景看着窗外的景色,“我还以为,我要被发配到国外了呢。”
“怎么会呢?”刘伯坐在林景的后面,“老爷,只是不善表达,他还是很爱你的。”
“都到贫民窟了。”林景收回了目光,唇角微勾,满是叽讽,“你们脸还真大。”
“老爷也是没办法。”刘伯先下了车,给林景拉开了车门,黑色的燕尾服白色的领结,此时半弯着腰,俨然是位老绅士。
林景没扶刘伯伸过来的手,全当没看见,避开了滩污水,跳了下去。
“我住哪儿?”林景环顾了下四周,都是些低低矮矮密密麻麻的破房子。
“少爷的房子马上就要完工了。”刘伯笑的有些无奈。言外之意,就是这几天要先住到这里了。
本来是没打算把小少爷送走的,就算是送走,也不会送到这种地方,可是老爷的政敌逼得太紧,没办法了。
“我知道了。”林景把帽子摘了下来,露出了细碎的黑发,清秀的眉眼,“带路吧”
“请跟我来。”刘伯在前面引路,两边是十几个黑衣保镖,林景走在中间。
有很多人围了过来,不过,他们没敢靠太近,可目光是在太火热了,让人不舒服。
林景皱了皱眉,又把帽子戴上了,他低头的时候,不经意间看见了自己的鞋子。
是双白色的球鞋,向来都没沾过灰,现在鞋底已经脏了。
林景没在意,他只是想啊,他妈妈,这辈子,到底值不值。
他从出生就只有妈妈,可别的孩子都有爸爸和妈妈,他就问,他的爸爸呢?
那时候他妈妈总是一脸幸福的说,“你爸爸为了我们的未来去奋斗去了。”
开始他是深信不疑的,可时间越来越久,他爸爸还是没回来,四年了,连封信都没有。
他就问,“我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啊?”,别人都说,他爸爸不会回来了,他在大城市又娶了老婆,有孩子了,他们母子被抛弃了。
他很愤怒,就和骂他是野孩子,没人要的孩子打架,总是灰头土脸的一身伤回来。
他妈妈会抱着他哭,说,“你父亲会回来的,他只是还没赚到钱。”
“我不要钱,我想要爸爸。”他哭着喊,妈妈说过,他爸爸是村里最有文化,最厉害的人,要是他爸爸回来了,他就能挺直了胸膛告诉他们,他是有爸爸的,他也可以一脸骄傲的坐在他爸爸的肩头上。
“你爸爸一定会回来的。”他的妈妈说这话的时候很坚定,可她总会流着眼泪。
他妈妈在一年冬天的时候去了,她妈妈本来身子就不好,又忧思成疾,只是一场小风寒,就把她带走了。
他还记得,妈妈死之前,脸色红润了些,还拿起了针线要给他做新衣服,他还很高兴,以为妈妈要好了。
可他就一转身去倒了杯水,他妈妈,一下子就栽倒在了床上,眼睛还死不瞑目的直直的望着大门。
他知道,妈妈到死还对着他爸爸抱着期望,还盼望着能见到他。
可是,还是没见到。
更可笑的是,他爸爸在他妈妈去世后的第二天,就回来了,要带他走。
多可笑,多讽刺,原来他一直派人守在这里,可就是连他妈妈死,都不愿意来见她一面。
他好恨,他爸爸还不如是死了,这样,他妈妈,也不算是白等了。
“小少爷,到了。”刘伯接过等在这的保姆递给他的拖鞋,又转手放到了沙发低下。
林景走了过去,换了鞋,声音冷冷的,“你可以走了。”
“我要在这里陪着小少爷。”刘伯也没生气,还是笑呵呵的说。
“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