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地板,心里直打鼓,以他的身份,如果说谎的话随便一查或者他心血来潮一诈就能诈出真相,那样岂不是会死得更惨!?根本没在欧洲生活过,谎话怎么编?这可不是技术活的问题,简直连材料都没有......
要不要实话实说?
“我不知道,等我醒来的时候就在克拉科夫的大街上了......”
他走得更近,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透过体温传来的,淡淡的干邑白兰地混着雪茄的味道。
“抬起头看着我。”我抬头的同时,感觉到一个凉凉的东西顶着左太阳穴,和清脆的保险栓扣响的声音。他正直直盯着我的眼睛,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天使般善意的微笑,甚至能看见雪白整齐的牙齿。
“再说一遍。”
我很清楚,这个时候绝对不能露出一点点惊恐的情绪,否则上天堂的梯子会立刻竖在我面前。
心里不断想着拉尔夫·费因斯,是啊,不是很喜欢他么,还这么无条件的信任他,认为待在他身边很安全,来了这里反倒安心不少,他是反省过来的军官之一不是么?至少我熟悉这个反省过程......
但是他妈的那是在en之后!!
第二点被我掉了已经!
不,不,g,冷静,冷静,你很爱他,非常爱他,十分喜欢他,你并不害怕他,你甚至相信他.........
我再次重复了一遍刚刚说的话,眼中充满真诚,他渐渐收了笑,咔嚓一下扣了扳机,但是并没有感到疼痛,事实上我正忙着给自己的潜意识催眠,并没有注意他的表情来预测他的举动,现在回想起来两秒之前那一声脆响,心一下凉了半截。
他抿紧嘴巴,阴沉沉的盯了我一会,举枪的手放下,“你会做饭么?”
我用尽量柔顺又带着点点爱岗敬业的热情点了点头,“会一点。”
完了完了,直接说“会”不就得了,你看,他嘴巴都快抿成一条线了。
紧绷唇峰的轮廓渐渐重新露出,他将枪收进腰侧,“我会给你找菜谱,但是你得做得比菜谱上的还要好。”
我的心微微松了松,听话的点点头,听见再没其他吩咐后滚回了地下室。
回头想了想,这就是一场慢性“他杀”。如果是香肠配黑麦面包还好说,连刀功都不要求,谁也不会让你在香肠上刻出一朵花或者在面包\皮上用果酱画幅画,直接找来菜谱就像是“赏赐”了一张找茬清单,类似于告诉你“明天上午十一点整准时上电椅,请想好用什么心态面对明天”是一个道理。
我能做汤么?这个拿手.......
三明治呢?虽然只能吃不能看.......
等他让人将装满食谱的大行李箱子摔在地下室的地上的时候我的心都要碎了。
只知道一点,他们每天要吃土豆。煮土豆,土豆泥,土豆沙拉,土豆条,土豆饼,土豆块,土豆团,薯条,奶油土豆汤..........
翻了翻这些菜谱,每本一大半都是在讲怎么做土豆,还有就是牛肉,意大利面。没关系,这些东西会做,虽然仅限于能填饱肚子的程度,即使手艺不是特别好,也不能算是糟糕不是吗?我会尽力做出花来,且全程奉行做出一朵“柔弱”的花的宗旨,不能让他看出一丝一毫的不屈不挠,不然他就会一直折磨你,太过大无畏只会招来杀身之祸,正所谓反向形成,不能反抗他,不能主动,你不顺受,他就会逆来。不过,如果是真的an,我很可能会想办法捉来几只老鼠炖汤给他喝,至于拉尔夫.....这不是区别对待,是本质上的问题,一个是理想中,一个是现实中,现实中的h可没爱上犹太女人,相反,他是反犹意志最坚定的一个。
他曾经提出的威胁似乎早已被他淡忘在时间里。面无表情的用餐,餐具甚至没有发出一丝一毫正常的、轻轻相互碰撞的声音。即使我站在他身边,在他轻轻用餐具柄点桌布两下的时候为他加餐,但心思早就飞到别处去了。
刚刚从厨房端食物进来的时候,他坐在整张桌子的尽头------靠窗的那侧,勉强透过灰蒙蒙的云层的光映进窗内,部分打在他身后,映出他身周浓重的孤独,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他一个人。他挺直着背,抿着嘴唇微低头不知在想什么,军装还没脱,无一丝褶皱,甚至胸前挂着的勋章没有一丝一毫的倾斜,这是下午还要出去的意思。我的心仿佛被什么触动了,狂跳不止。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东西竟然还上瘾.............
男主an的禁欲(不是说穿军装的禁欲,是习惯性压抑自己的任何yù_wàng的特质)和面瘫,都来自于他的父亲,对于犹太人的恨来自于母亲。即使背叛了他的父亲(毅然离开家从军,即使杀害无辜的人),他仍旧继承了他父亲的这个特点,缺少母爱让他少言、孤独和自我封闭。家庭环境造就了这个孩子,然后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