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请进!”
见顾陌城正在看空调显示器, 苏涣的妈妈周婉就道:“不知怎么的, 这几天显示屏突然就坏了, 可空调的劲儿反而大得多了,家里又忙又乱的, 也没顾得上请人来修。”
顾陌城看着她鬓边几缕明显是刚长出来的不久的白发说:“不是坏了。”
现在他们感受到的这种凉意并非单纯温度上的凉, 更多的还是带着一股阴邪, 有种往毛孔里钻的邪气。
顾陌城这话一出, 胡云和苏涣的爸妈就都愣了下,然后很急切地追问道:“您说的是真的?”
顾陌城嗯了声,往里走了几步,又指着墙边几个约莫一人高的枯枝盆景说:“这几个盆景原本不是这个样子的吧?”
那几个花盆都非常精美厚重, 虽然不是古董,但也绝对出自当世大家之手,这一套下来必然价值不菲。可里面栽的却是干巴巴的枯树,几根枝丫上还可怜兮兮的吊着几片已经干枯卷曲的叶子,丢到外面怕是只能给人当柴烧,明显配不上那几个花盆,就算走颓然风格也不是这么弄的。
果然,苏涣的爸爸苏通就说:“那是几株石榴,我养了好几年了,每年都开花结果,特别喜庆。最近也没顾上,我们原来以为是耽搁了浇水干死了……”
原本大家都是这么以为的,可听了顾陌城刚才的话之后,他们现在心里都有些发毛,再说起这事儿就明显有些不敢确定了。
井溶摇摇头,“石榴本来就不是多么娇气的植被,又耐旱,何况室内还有空气加湿器,这么几天不浇水最多也只是发蔫而已,怎么可能会瞬间干枯到这种地步。”
他这么一说,苏通和周婉才猛地回过神来,可不是怎么的!
石榴素来寓意多子多福,是华国上下推崇的吉祥植被,然而现在却死的不能再死,就是个门外汉也能猜到不妙了。
周婉的眼眶刷的就红了,合着深深的皱纹和鬓边的白发,真是可怜极了。
胡云飞快的安慰了阿姨和姨夫几句,又对顾陌城说:“顾大师,您要不要先进来看看人?”
顾陌城跟师父师兄对视一眼,点点头,“也好。”
越往卧室那边走阴寒之气越重,等真的推开卧室门的瞬间,顾陌城三人都不由得紧了紧身上单薄的夏装。
从门口往床上看去,几乎看不到被子下面有什么起伏,可见苏涣已经瘦到何种地步。
几个人又走了几步,就见苏涣大夏天竟然盖了两层厚棉被,露出来的脑袋活像一颗贴了一层枯黄皮肉的骷髅,上面支棱着一把干枯的头发,两只大睁着的眼睛高高突起,里面遍布血丝。
秦峦忍不住咧了咧嘴,小声问顾陌城,“都这样了,还有救吗?”
就那个黄中带绿的脸色,简直跟医院重症监护室那些随时可能停止呼吸的病人一样,毫无生气,他们甚至看不到正常活人呼吸带来的胸腔起伏!
顾陌城也没想到情况已经这么严重,眉头都揪在一起,不过还是决定拼一把。
来都来了,是死是活好歹要挣扎一下吧?
一看到儿子这副模样,周婉和苏通就面露不忍,拼命抓着对方的手汲取力量。
顾陌城先给苏涣把脉,结果一模上去就吓了一跳,那脉搏已经微弱得很了,她屏气凝神找了大半分钟才感觉到指腹下微弱的跃动。
不妙,很不妙。
面色凝重的把完脉,顾陌城又尝试跟苏涣说话,但扯着嗓子喊了十几声,对方却也只是无比缓慢的眨了下眼睛,然而看过来的眼神宛如两潭死水,激不起一点波澜。
怀胎十月,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好不容易看着长到这么大,眼见着要出息了却突然变成这个样子,周婉这个当妈的一颗心都要碎了,当即捂着嘴哭起来。
顾陌城取了银针,就开始在他头颅和躯干上密密麻麻的扎针,同时抽空对井溶说:“师兄,劳烦你为我布置一个聚气小阵。”
就苏涣如今的情形,已经完全不是简单地注射营养液就能够支撑得了的,若不帮忙引气入体、强行循环,只怕他撑不到解决问题就要一命呜呼了。
井溶依言去了,又抓了秦峦做壮丁,按照自己吩咐的方位小心处理。
也幸亏带了秦峦来,不然这种事情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外行人仅凭三言两语根本分辨不出那细微的差别,只靠他们师兄妹两个还真有点捉襟见肘。
对于治病救人,顾陌城向来是自信满满的,以往每每下针如有神,快的时候手部动作都能看见残影,往往病人没反应过来针就在自己肉里颤巍巍打晃了,可今天,她的速度却是一反常态的慢。
顾陌城两片嘴唇紧抿,双眼一眨不眨,拇指和食指间夹的细小银针好似重若千钧,那么慢那么慢的刺了下去。
不过是头顶和太阳穴的三针,顾陌城的额头就已经见了汗,甚至面色也不如方才红润,两片鲜菱角似的嘴唇也微微带了些苍白。
就在这个时候,苏涣终于有了两天来的第一次眨眼!
周婉死死抓住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