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似乎都想得有些多。
但可能是和程菡同澹台晔一同长大的缘故,她逐渐也摸索出了适合的相处之道。
对待心思深沉的人,坦白直接就好,给予了良好回应的程菡同她一起在漫长的时光中成为了最好的挚友,反其道而行之的澹台晔逐渐消耗了曾经所有的美好感情,两人逐渐渐行渐远。
魏晅瑜在她看来其实也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的人,从小在深宫长大,很早就在陛下.身边领了差事,等年纪大了些,更是做出了不少功绩。
那些帝京之内众人如雷贯耳的事迹,并非驽钝之人能够做到,毕竟,想要单凭帝王的宠爱与支持立足官场漩涡,也非易事。
但在她面前的魏晅瑜,看起来就是个面对心上人手足无措的普通青年,他待她的善意与热情,都是诚挚且恳切的。
至少这一点上,值得称赞。
尊重自己在意的人,这很重要。
看着女儿深思熟虑之后给出了认真回答,薛侯爷觉得心下熨帖,觉得女儿和自己的眼光还是很一致的。
不过称赞第一遍还好,等到第二遍,侯爷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儿了。
不过进宫一趟,女儿这就被勾搭走了?
这怎么可以!
心里不大痛快的侯爷在自家儿子期待的眼神中清了清嗓子,“宁宁啊,男人这种东西,可不能看一时,关系到终身大事,你可得仔细看好好看,当然,爹和你弟弟也会认真把关的,务必给你找个合心意的好夫婿!”
薛冶在一旁连连点头,小.脸上神色极为认真,似是非常赞同自家亲爹的说法。
薛蕲宁无语,一扯到她嫁人的事,家里这些亲人就自动把自己逐出男性这一行列,说真的,每到这时,她就心情微妙。
这么看来,她也是有做红颜祸水的本事。
想到程菡从前的调侃,她压下心里微妙的想法,回房休息去了,留下聚在一起又开始嘀嘀咕咕的父亲兄弟及薛管家。
比起和家人们谈论烦心事,她现在更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抚.慰自己疲惫的心灵。
***
馨月宫中,气氛不太美妙。
因着永德帝的态度,陈贵妃心情极其不佳,刚回宫里就发了一顿脾气。
从小到大,从闺阁到后来入宫,她从来都是备受宠爱,所以但凡心意不顺,这怒火都是要有人承担的。
从前是家仆,如今是宫女內侍,总之无论如何,她绝对受不得委屈。
陈氏在旁边看着妹妹发脾气,没有出言劝阻,这时候开口,只会让她心情更差。
五皇子坐在一旁,看着杯中泛着热气的茶水,面目平静,母亲这个样子,他从小到大见多了,早已见怪不怪。
比起发脾气的母亲,反而是旁边神色阴沉的澹台晔更让他在意。
“表弟,喝茶。”将手边一杯热茶推过去,他眉目温和,看起来一副十足的好兄长模样。
澹台晔压下思绪,看了一眼旁边人,端起茶喝了一口。
五皇子面上露出一点笑意,低声开口,“长兴侯府退婚之事我已知晓,表弟,你倒是不如想象中开心。”
“开心”这两个字实在是刺耳,澹台晔面上泛起冷然之色,看向这个和他其实并不亲近的表兄,“国公府家事,不劳殿下操心。”
“我不过是关心表弟罢了。”五皇子温和含笑,“我本以为退婚之事两家各有默契,如今看来,个中另有隐情,表弟像是对薛姑娘情意不浅啊。”
对方话语中暗含的嘲讽与揶揄之意在澹台晔听来刺耳极了,他脸色与语气均不太好,“不过是年轻人之间闹脾气罢了,成国公同长兴侯府多年姻亲,婚事必定是不会取消的。”
他这里说得坚定,但五皇子的笑容却满是深意,“原来如此。”
澹台晔看了这人一眼,脑子里不可避免回想起刚才的一幕幕场景,宁宁比他想象中还要狠心还要坚定。
她是真的,不要他了。
不是气话,不是闹脾气,而是彻彻底底的,抛弃他。
想到这里,他胸口闷痛,茫然与怨憎几乎淹没神智,事情到底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
好像是自从怀城回来之后,一切就彻底天翻地覆。
他失去她,是如此得措手不及,且无法挽回,甚至到了现在,他似乎已经彻底被完全摈弃出她的世界。
怎么能这样?!
澹台晔此刻心情极为恶劣,脸色难看之余,眼神几乎有些狰狞,五皇子在一旁看到,低笑一声开口,“表弟,你果然后悔了。”
大概是幸灾乐祸的心情太愉快,五皇子此刻完全不想遮掩,看着自家亲表弟的眼神中全是粘.稠黑沉的恶意,“你真是让表兄看了一场好戏。”
澹台晔黑沉的眼睛对上五皇子,一个恶意不加掩饰,一个深沉中尽是阴森,两双眼睛碰到一起,火花四溅。
气氛愈发紧绷,突然间,陈氏的声音传来,慢慢靠近两人,“晔儿,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