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佻转为认真,轻转几下脚踝,后退数十米,留出一段距离,压低身子,极速飞奔,扎实起跳,以一种骄人姿态飞过深渊,稳稳落在另一头崖壁上。
实话实说,白虎的五官俊秀,须发整洁,又生的身高体长,肌线匀称,阳光下尽情奔跑的模样和普通的二十岁大男孩没两样,让人生不起厌恶,反倒被牢牢吸引,令兽群中为数不多的雌性生物移括站在最前端的赤狐。
但那又怎样?元琅撇开视线,往巨蟒怀里靠,连一个白眼也不愿丢给白虎,会跳远有什幺了不得的,她家阿蛇就算不会跳,也比他帅气一万倍没商量。
灰熊见头儿成功着陆,带头高声呼喊起来,这道崖壁从多年前的兽人大会起,就鲜少有兽人能成功跨越,为此身受重伤甚至是赔上性命的大有人在,围观兽人兴奋不已,应和着灰熊,发出欢快吼声。
白虎站在崖壁旁,骄傲接受四面八方的贺意,苦练多时终于有了回报,除了自己,其他兽人不可能做到,哪怕是蜕变成功的那条大蚯蚓,也只有仰视自己的份儿,被心底的这个想法所取悦,他毫不犹豫地转头去看墨色巨蟒,见情敌正将小雌兽半拥半抱在怀,眸内带上一丝嫉恨,恨不得把那条蛇给撕了,赤裸裸指向他所在方位,伸手做出一个挑衅手势。
“哎呀——这是……千万不要答应他!”他要向阿蛇下战书?浸泡在兽人大会的竞技环境多日,许清清多少也窥出些门路,见到兽人社会中与中指等同效果的手势,暗骂一句粗话,这是仗着自己在这个项目上有点优势,就乘势使气吗?
“阿蛇不要……”元琅一见白虎摆出那模样就不舒服了,伸手拉住男人,希望他不要给对方可乘之机。
双臂覆满羽毛的男子飞跃而上,将满身是叶的脏辫兽人随手丢弃,继续回到原地看热闹。
墨色巨蟒面对白虎的挑衅,他的神色平静,让人难以参透,沉默一阵后,轻轻松开自己放在元琅肩上的掌,朝断崖走去。
全场一片寂静,再没有人说话,不少同族兽人面露忧色,巨蟒的能力纵然出类拔萃,却不代表他是十项全能的,哺乳类的食肉兽为了追捕猎物往往都会进化出具有强大爆发力的四肢,于他们而言,跳跃技能和日常呼吸进食一样简单,而蛇类通常以毒液与捆缚为主,在这项竞技上丝毫不占优势,一向冷静自持的他为何要这幺想不开?
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冲动接地气的大养子,巨鹰勾唇,露出一个谜样笑容。
巨蟒跨上边缘石块,目光平静地扫过身下令人心颤的墨绿深渊,朝某一方向站好,低声说一句选择完毕,令身为竞技裁判的羚兽蓦然一惊,竟也是跨度最大的那一道峭壁,喂,刚才才掉下去一个,又来一个想不开的了?
白灰色的深厚云翳被大风推动,勾出巨大光影,在空中缓慢移动,将巨蟒彻底笼于阴影下。
白虎站在峭壁的那头,以胜利者之姿睥睨巨蟒,露出一个讥诮的笑,在他的心目中,以腹为足的肮脏蛇类永远不可能与后肢爆发力极强的虎族抗衡,这条体态粗莽的大蛇就更不用说了,只有被自己吊打的份。
猎猎的风从元琅的嫩颊刮过,有如针砭,散在颈侧的丝丝乱发也不停飞舞,她只觉胸口一窒,汗水沁湿双掌,甚至开始颤抖,心头彷徨失措,如炸锅上的蚂蚁,刚想要冲过去一把抱住他,让他回心转意,却被许清清给拉住了。
“姐你现在不能过去,会坏了规矩……”许清清拉住元琅,非参赛者不得进入竞技区域,接受挑战者不得中途退赛,最后一项,若是为争夺雌性而起,母兽应秉持公正作态,作壁上观。
“就算是不成功,族长在这,阿蛇肯定不会有事。”她勉强安慰道。
墨色巨蟒神色平静,看不出丝毫慌乱,他后退几步,兽瞳轻闪,俯身做出一个起跑动作,停顿几秒后,如离弦之箭,向前冲去……
元琅紧张到胃痛,许清清的安慰对她几乎无效,知道哺乳类食肉兽为追击猎物,都会拥有极棒的弹跳力,而蛇类明显不靠这种东西吃饭,可以说是十赌九输的一局,她颤抖地用手盖住双眼,一动不动,比自己人生中的任何一个时刻,都要紧张,一时间竟拿不出勇气去看自家男人。
“姐……”过了一会儿,许清清小声叫出口,嗓音颤颤,情绪色彩不明,周遭一片寂静,场上的人鸦雀无声,元琅亟欲昏厥,心脏漏跳一拍,身子一软倒在石块上,他不会是掉下去了吧?
“阿蛇他、他跳过去了……”她刚想爬起身去求巨鹰救他,却听到许清清说的另一句话,非疑问,而是肯定句,语气中夹杂浓重喜悦与不可置信。
“你说什幺!?”元琅挣扎着爬起身,眺望最远处的那道身影。
墨色巨蟒浑身上下的肌肉块状分明,硬实线条的勾勒下,犹如上好的冷山岩,阳光照耀过来,泛出烁烁的古铜色泽,雄浑强健的野兽气息在他身上暴露无遗,性感危险到极致,他的个头比白虎更高,肤色也更深,面容冷峻威严,竟在气势上将身旁的白虎压倒,将他生生从主角贬为次配。
围观的兽人们讶异到合不拢嘴,片刻后才如梦初醒,发出雷鸣般的兽吼,这回的叫声与之前不同,近乎进入一种癫狂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