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京市到香港,再从香港到京市
这就是云清河这二十四小时内的日常,将人送至香港的私人宅邸,安顿好后,她马上又转飞回京的班机。
凌晨四点,她站在晨阳将露的山坡上安安静静地等着那个人。
她不知道他会不会来,但她能做的,也不过是安安静静地等,如同二十多年前每一个想念他的晨起与黄昏。
做好了他会爽约的心理准备,她一直无望地等着,直到石径的尽头,那人终于踏着晨阳的金芒一路行来。
墨靳云的个头很高,穿着一身的黑,周身晕染上晨阳淡淡的金辉,如神天降……
他深刻的五官如同刀凿斧刻,高蜓的额,悬直的鼻,菲薄的唇,特别是那一双冰蓝色的眼眸,带着明显的西欧色彩。
他走得很慢,可每一步都似踏在了她的心尖……
如同她初见他的那一年,俊逸非凡的少年,骑着单车从她身前风一般地飞过,只那对视的一眼万年,她便被他那双冰蓝色的眸子勾去了一生一世的魂。
不自觉地打了个颤,也不知是冷的,还是怕的。
她习惯性地转身留给他一个背影,他却在靠近她的同时,褪下了身上的风衣。
扬臂,展开。
温柔地披在她肩头,他脸上的笑意不浓,却恰到好处能让她知道:“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想再见我。”
所以我做尽了一切,只为你自动现身,主动来找我。
清河,清河……
你可知道,我找了你多少年?
“什么时候知道的?”
“很早的时候。”
云清河:“……”
还以为一切天衣无缝,她甚至连自己的所有生活习惯都改了,强迫自己喜欢不喜欢的东西,强迫自己扔掉最喜欢的东西,为的就是让他相信她真的只是白荷。
没想到,还是被他发现了……
她早该知道的,他这样的人,除非他不想查,又有什么查不到?
涩然一笑,她又问:“有多早。”
“你踏足z市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是你了。”
墨靳云的身形高大,站在她身后衬得她格外的小鸟依人,很多年前,他最喜欢的就是从背后紧紧圈着她,只是……
很想很想那么做,可伸出的双手却在半道硬生生又收了回来。
他知道是她,可这张脸……
“我还是喜欢你以前的样子。”
云清河没有转身,只是虚无缥缈地笑了一下:“以前,我以前什么样子我自己都忘了。”
闻声,身后的男人终于情不自禁地紧紧圈住了她,宽大手掌横过她的腰肢,紧紧地缠在那里。
墨靳云闭上眼,不敢看她面目全非的样子,可低沉的声音早已泄露了他内心的沉痛,他说:“我没忘就好。”
清河,就算是失去双眼,我也不会忘记你的样子。
永远……
“……”
红了眼圈,湿了脸庞,乱了心神……
墨靳云,你说你会爱我一辈子,我真傻,居然忘了问你是这辈子还是下辈子?
二十多年了,也曾想过某天的午后,在喧闹的城市你我擦肩。我亦会停住脚步,凝望着远去的你的背影告诉自己,那个人我曾经爱过,深深地爱过。
我曾那样下定决心,可为何只要遇上你,我所有的坚持,所有的狠绝,所有的坚忍都变成了泡影?
我,还是会为你乱了心跳,我还是想为你湿了眼眶。
虽然,我明知道你是火我是蛾,可我还是……
无力抗拒
紧握着的双拳展开,云清河轻轻将掌心覆在他手背上。
酝酿了许久,终还是将自己的来意清清楚楚地表达了出来:“你,加g国吧”
闻声,原本还陶醉般闭着双眼的男人霍地张开他冰蓝色的眼眸,肃杀之气瞬时已于他周身凛冽飞扬:“如果我不想走呢”
“还记得那一年你不肯走的后果么?要再来一次?”
她还记得那一年的海水有多刺骨,她还记得那些人的眼中有杀意有多浓烈。
她不怕死,可她不想往事重演,更不想他这样的偏执而害了更多无辜的人。
懂她的意思,可男人的眼神却更加凶悍:“我已经不是当年的墨靳云了……”我已经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和女儿了,为什么你始终不信我?
“如果现在躺在手术室里的不是大少,而是云云,你还会说这样的话吗?”话到这里,云清河终于在他怀里转身而对。
四目相对,他终于又看清了她的脸,那一张本不属于她的脸。墨靳云心中沉沉一痛,突然紧紧捏了一下她的腰:“云云是谁?”
“何必明知故问?”
男人的眸底闪过一抹深意,故意说的慢条斯理:“我没有明知故问,而是真的不知道你说的云云是谁?”
知道他是故意要逼自己承认云薇诺的身世,云清河张了张嘴,那个真相明明都已滚到了喉头,可最后还是变成了一句:“云云是我女儿。”
“一样的,反正都是宋建仁的孩子,躺在手术室里的是儿子是女儿都一样。”
一听这话,云清河终于急了:“墨靳云,你明知道……”
“明知道什么?”
“你明知道云云不是宋家的孩子。”
抓着她的痛脚不放,墨靳云幽冷的冰眸子深了又深:“不是宋家的,那是谁家的?”
云清河:“……”
“谁家的?”
有些谎言,说了多年便忘记了那不是真相,所以当谎言必须由自己亲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