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来。
顾迟意愣了下,这是什么?
小萝卜头满脸不舍地摸了摸那东西,然后伸出小手来,摊开掌心,那块东西就在他脏兮兮的掌心上。
“这是什么?”顾迟意才一出声,就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又沉又沙哑。
小萝卜头眨巴眼睛:“糖、糖……”
顾迟意了然,说:“我不吃糖,你自己留着吧!”
他现在还需要时间来消化穿越这个事实,根本就不想吃糖。
小萝卜头却是急了,磕磕巴巴道:“药,苦、苦……”
年轻妇人已经将一碗熬得发黑的药端过来了,顾迟意一抬眼就看到了。
一股浓烈的药味扑鼻而来,顾迟意微微舒了舒一直紧皱着的眉头,原来这个小萝卜头是怕自己吃药会苦。
几条弹幕飘了过去——
“真是可爱的小孩,知道心疼大哥。”
“好想给这个小孩寄营养液,看他饿得瘦巴巴的样子,真可怜。”
……
顾迟意一点都不想喝,不过从原身的记忆里,他已经了解到了这个家已经一无所有了,为了他的伤,这个家可能已经将最后一点积蓄花光给他抓药。
而且,自从父亲过世后,顾迟意原身便成了家里的顶梁柱。如果不是他为这个家撑起一片天的话,恐怕这个家早就四分五裂了。
年轻妇人看起来病怏怏的,很是没精神,顾迟意知道他这个便宜娘亲常年缠绵病榻,一把身子骨弱不禁风的。为了照顾他,年轻妇人硬是撑着病弱的身体为他熬药。
“娘,”顾迟意一出口便觉得这个词有点拗口,不过很快他就习惯了,道,“药我会喝的,你先回屋躺着吧,你身体也不好。”
年轻妇人捂嘴剧烈咳嗽起来,整个人都咳嗽得颤抖起来,似乎要将肺给咳出来,看起来十分费力。
顾迟意忙接过药碗,给她顺气。
“大丫,”顾迟意叫着最大的小萝卜头道,“你带娘亲回去休息。”
年轻妇人摆了摆手,眼睛一红,眼泪开始往下掉:“娘恐怕不久就要跟着你爹去了,有些话娘想跟你说说。”
顾迟意说:“娘,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年轻妇人一边流泪一边说:“迟意,那传家宝……”
她说着便哽咽起来了。
顾迟意记得那所谓的传家宝,不过就是块玉佩。自打原身父亲过世后,家里穷得很。为了给便宜娘亲治病,顾迟意不得不去借了高利贷。可惜,利滚利,最后哪里还得起,那放高利贷的商人便请了几个泼皮,将他家里能搜到的东西都搜走了,一阵打砸抢之后,家里头不得不拿那块玉佩顶账。
原身就是在那场争斗中,被打中脑袋,挺尸了一天一夜后痛苦死亡。那些泼皮见出了人命,吓得全都逃走。只有便宜娘亲死活都要让大夫开药,救活原身。这不,顾迟意就穿了过来。
田地卖掉了,传家宝顶账了……这一番折腾下来,这个家真的是穷得老鼠都不敢来光顾。
现如今,年轻妇人又提起了传家宝,顾迟意以为她在心疼那块玉佩被抢走,便安慰她:“如果来日家里有钱了,我必然会寻回那块玉佩,娘亲放心。”
年轻妇人此时的情绪激动得很,她的身体忽然猛地抽搐起来,整个人都瘫软下去,顾迟意忙扶着她。她睁大眼,喃喃道:“那块玉佩……”
顾迟意和几个小萝卜头顿时着急了,顾迟意忙安抚着她说:“娘,玉佩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以后儿子一定会赎回来的……”
年轻妇人摇了摇头,艰难道:“不是的,那块玉佩……是……是……”
她的眼睛逐渐失去了光彩,最后停止了抽搐,整个人再也没有动弹了。
顾迟意颤巍巍地伸出手去,探了探她的鼻息。
她死了。
顾迟意清晰地感觉到这具身体开始由温暖变得冰冷,几个孩子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茫茫然地睁着水汪汪的,娘亲怎么又睡着了?”
只有大丫脸露恐惧之色,这种场景她经历过,之前爹爹走的时候也是这样子。她瞪大眼睛,眼泪扑簌簌往下落:“娘、娘是不是再也醒不过来了?”
顾迟意无力地垂下头,心里满是恐慌和不安。这么贫穷的一个家,他真的撑得起来吗?
不,他必须得撑得起来!
头上还扎着绷带的顾迟意拖着沉重的身子,搜索了下整个屋子,家里实在是太穷了,除了一些餐厨用具和一张桌、两张床以及两条长椅还有一些农具、几套粗布麻衣、这套破房子外,什么都没有。
最后,还是在村子里的帮助下,大家凑了一点银钱,给便宜娘亲买了副薄棺,才勉强将人下葬。
出葬的那天,四个小小的孩子哭成泪人。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