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裴还在犹豫之中,却想不到出了这么大的事,一下子就将他那些朦胧的感情,不确定的心意摆在了最明显的位置,让他清清楚楚明白了,自己是真的想要和翩翩在一起……不是玩玩而已,他是真心实意地想要走进她的人生,看着她一天天长大,由他在这张白纸上画下属于他的痕迹!他需要她的温暖,有她在,他的生活才多一些亮丽的色彩。
苏裴不会后悔自己刚才那些举动,至少,那是真实的自己。只希望父母冷静下来之后,能理解他,接受他和翩翩在一起的事实……这个前提是——翩翩必须要平安无事,要快点醒过来!
苏裴现在这副样子就好像是从战场上下来的一样,衣服上醒目的血迹,显得格外刺眼,加上他出了一身的汗,血腥味儿加上汗味儿,可真够受的。他仿佛忘记了这些,一步都不肯离开,就怕错过了翩翩醒来的那一刻。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在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宣布翩翩没救了的时候,有种天崩地裂的感觉。在死亡面前,无论你多么厉害,强势,始终只是凡人一个,什么都做不了。但苏裴用他绝强的意志,硬生生地将翩翩那几乎断绝的生机给拉了回来。
不得不说,苏裴在最后的绝望中喊出来的那一句“结婚”,就是对翩翩最大的刺激,这丫头对苏裴没什么免疫力,听到他说“结婚”这种话,真是“死”了都能激活!
苏裴不知道自己在这儿坐了多久,实在是熬不住了,就在椅子上靠着,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熬了一整夜,加上精神受到极度刺激,他也头昏眼花,精疲力尽,可是担心着翩翩,他睡不着……
这是他第n次站起来,望向病房里的人,幸好这窗户能看见里边的情况,否则他真得急死不可。
怔怔地凝视着床上的她,戴着氧气罩,看不清楚她的脸,但是能看见她的头好像在动!苏裴猛地来了精神,眼睛都贴在窗户上了……再仔细一看,没错,翩翩真的在动!
“医生!医生快来!她醒了!醒了!”苏裴嘶哑的声音在焦急地呼唤着医生,他像打了兴奋剂一样,高兴得差点哭出来!红红的眼眶里泛着晶莹,心都蹦到嗓子眼儿了!。
医生很快确定了翩翩的情况,她已经脱离了危险期,真正地苏醒了!
苏裴在医生走后,立刻窜到翩翩跟前,握住她冰凉的小手,一时间,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千言万语同时涌上心头,喉咙像哽住似的。
翩翩十分虚弱,眼皮一搭一搭的,费力地睁开了,双眼无神,瞄了一眼苏裴,嘴皮动了动……她在鬼门关里走一遭回来,睁眼的动作就耗去她所有的力气。
这一刹,仿佛时间都停止了,感觉不到空气的流动,他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是如此急促,狂热!如果不是顾及到翩翩的伤口,他一定会紧紧抱住她!
苏裴终于稳定了一点情绪,凑近了她,一直手缓缓伸出去,抚上她苍白的脸颊,声音轻柔至极:“你总算没有丢下我……”
这一声呢喃,包含了太多太多的伤痛和感慨,包含了对死亡的畏惧,对生命的敬畏,还有他的深情。
可是翩翩的反应很冷淡,不知道是她还没彻底清醒还是另有原因,她眼神里的波动不大,不但如此,她还慢慢地将自己的手从苏裴手里缩回去……
翩翩从来没用这样的态度对待过他,她一直都是很黏他的,为什么醒来就不一样了?
苏裴的心在下沉,可他还是努力牵着嘴角,温柔地摸摸翩翩的头说:“怎么了?你不会是傻了吧,连我都不认识了!”这本是一句玩笑话,但是翩翩看向他的目光仍然是平淡如水,没有波澜,不但如此,她还在费劲地张嘴,就是听不真切她在说什么。
苏裴心里堵得慌,用耳朵贴近了翩翩的嘴巴,好半晌才听明白了,原来翩翩竟是在说:“你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苏裴如同被当头敲了一闷棍!喜悦在冷却!他以为她醒来后第一眼看见他,有他陪着,她会很开心,以她的性格,开心得钻进他怀里哭才对!可是为什么,她居然会赶他走!
他从她失踪开始就担惊受怕,他在医院守了整整一夜,他为了等她醒来,浑身又脏又臭都忍着没有去洗澡换衣服,他的心,因为她的安危,死了又活,活了又死,一天的时间受尽了精神上巨大的折磨和煎熬!到头来就换得她一句“不想见你”?
她脑子没问题,她没失忆,为什么像陌生人一样?一句话就将他热热烘烘的心凉个透彻!这是残忍还是讽刺?心在抽疼,一阵一阵的,又酸又瑟又苦,这是什么滋味?
从没和女人谈过恋爱的苏裴,哪里知道,只有真的爱了,才会有这样的感觉。苏裴下巴长出很浅的胡渣,加上他现在这形象,十足的颓废,落寞,狼狈……他站起身,很想向翩翩笑笑,但却只剩一抹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