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手艺不比你的差吧?”顾卿恒笑容和煦,恍然间真的给人一种居家过日子的平淡幸福感。岑蓝的情绪缓和了几分,看着厨房里的男人有条不紊的做着菜,心里悲恸的感觉渐渐消散了一些。
不多时,满满一桌子的菜就做好了,岑蓝举着筷子,一时间竟然有些不可置信。番茄炒鸡蛋,油焖茄子,腊丁鸡蛋羹,什锦菜心还有一个冬瓜瑶柱汤,最是家常的几道菜,却也最显功夫。她嘴角牵出一丝笑,小心的挖了一勺鸡蛋羹放进嘴里,蛋羹入口即化,唇齿间又留着腊肉的点点回甘。
“好吃吗?”顾卿恒似乎有点紧张,这时的他不是恒明的那个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董事,只不过是一个想着法子逗妻子一笑的无奈丈夫。
岑蓝微微点点了头,笑容慢慢在脸上恣意开来。
“很好吃。”
似乎是为了证实‘好吃’这一说法,也是为了眼前人的用心良苦,她很配合的吃了满满的一大碗白饭,顾卿恒看着她胃口好了一些,心中的抑郁之气也不再堵的慌,一边给她夹菜,一边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
“岑蓝,如果有一天出了什么岔子,你会信我吗?”
岑蓝正专心的对付着碗里的饭菜,听见他幽幽的这么一声问,心里有几分迷惑茫然。
“为什么不信你?”
莞尔一笑,眸子逐渐清明,不带分毫的怀疑。
“这世上除了你,我还能信谁。”
今生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京郊四合院的时候。每天,岑蓝都在睡眼朦胧的时候被小家伙闹腾醒,朝朝有早课,司机准时七点一刻来接人。有时候小朋友赖床,拖沓着衣服蹭到岑蓝的被窝里,埋在顾卿恒和岑蓝的中间撒娇着不肯起床。
“朝朝,让爸爸送你去上课好不好?”岑蓝软着嗓子哄道,小家伙明显不买账,缩着小脑袋委屈的说:“为什么妈妈就可以赖床,朝朝就不可以?”
岑蓝半眯着眼睛想了想,笑着回答:“那是因为妈妈小时候很乖的去上学,所以现在可以睡懒觉。”小家伙没被唬住,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长长的睫毛像是小扇子一样轻轻的盖过眼睑:“那为什么爸爸不能赖床?”
顾卿恒听着母子两的对话,也不打断,右手环着岑蓝,乐呵呵的一幅看好戏的模样,岑蓝捶了一下身边的人,无奈的答道:“那是因为爸爸小时候经常赖床不去上学,所以现在要被罚早早起床送朝朝。”
小朋友明显被这话迷惑了,扭捏了几下身子,老老实实的爬了起来,一边起还不忘一边跟岑蓝讨价还价:“那我回来我吃布丁糕,妈妈做……”小家伙软软糯糯的声音听得岑蓝的心都融了,原本那深沉如海的悲伤似乎在此时此刻也愿意歇息一会,温暖蔓延,她无比的珍惜现下里安宁的瞬间。
小家伙乖乖的去上了早课,顾卿恒也准点起床去了公司,走之前他眷恋的吻了吻岑蓝,双手在她的腰间厮磨了又厮磨:“回来给你带个礼物。”岑蓝被蹭的有点痒,笑了两声在他的鬓边也蹭了蹭:“赶紧上班赚钱,养家糊口。”
房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空气中夹杂着点点的茉莉馨香,那是院子里的花儿都开好了。岑蓝在床上窝了一会,记忆像是河流一般淌过她的四肢百骸,心中缺失的那块又在若隐若现的疼痛着,像是要时刻提醒着她,这一生残缺的圆满,荒芜的离殇。
关于父亲,人事辗转之后,只余下了大片大片斑驳的回忆。这样糅合了甜蜜和悲伤的回忆,岑蓝像一个垂暮的老人一样,恪守着,一分一毫都不肯舍弃。等到独处时,她会拿出来细细的品味咀嚼。父亲的喜,父亲的忧,父亲的年轻与苍老,父亲苍苍的鬓边白发,父亲缓缓的衰老面容,着所有的一切,在父亲逝去之后,都成了一张恒古久远的老照片,每次翻看,都让自己再回顾一次这份父女深情。
阳光渐渐的爬上了墙头,院子里的狗尾巴像是朝阳温柔的眼睫毛,一眨一眨的透着欢欣和愉悦。岑蓝觉得有些懒,或许是前段时间真的将自己一生的精力都用去了大半,现在的她生不出分毫力气,每日只想静静的躺着,或者卷缩在软榻上,喝一盏嬷嬷熬的银耳百合羹,不去记日子,也不算时间,就看着太阳升起了,又落下。
可虽然看似是这般的寂寥与聊赖,但是内心却不失温暖,因为知道不会总是这样一个人,等到夜幕西沉,自己等待的人就会踏着永夜,一步一个回音的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什么值得自己去守护和捍卫,那么也只有他了,只有他能够让自己又成为骁勇的战士,为他生为他死,为他奋不顾身,为他情难自抑。
想到这里,岑蓝的神情柔和了几,从前她一直不够坚强,做事也经常的拖沓,又总是迷迷糊糊的不知所以,以至于活了大半生,竟然没有做成过一件圆满的事情。这样的性格,分明就是现实中的你我,好像在下一个街头不经意的转身间就可以碰见好几个这样的女人。平日里总是这样默默无闻的人,甚至被人排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