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总,你们男人说话总是一套套的,气量大,不比我们女人心眼小啊。这次是我没了准头,今后路子要怎么走,还想顾总指点指点。”那女人声音像是裹了蜂蜜的砒霜,听着甜,真要囫囵吞下去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顾卿恒心下冷笑,想着法子糊弄他们,
“曹夫人这就说笑了,女人也顶半边天的啊。少卿最佩服的就是女帝武则天,初唐才子骆冰王曾写《讨武曌檄》,檄文写的是文采斐然啊,可是将武则天从衣食住行,为人处世骂了个遍。这文章当时影响范围之广,就跟您上了电视拍了广告一样,人人都在指点偷笑,可武则天对《讨武曌檄》只有一句话的评价:此人沦落至此,乃宰相之责!高下立见,这就是女帝的肚量。曹夫人跟着曹总经商多年,也算是巾帼不让须眉,又怎么会气量小呢。”
苏志勋站在一边,听得肚子都快笑疼了,却要生生憋气忍着。这个顾卿恒,对着一群文盲说书呢,马虎眼能打的这么花团锦簇,着实不易,着实不易啊!
曹正脸上还摆着笑,心里却不知道骂了顾卿恒多少遍。这个小崽子,想独吞华南市场,也不怕自己给噎死。
“顾总您可以考虑一下,市政三区的那片房子无论是地段还是环境都算是顶好的,现在市场低迷,我也是想着以后双方还能合作,所以早早的过来商洽一下。”
顾卿恒心里冷哼一声,那片烂尾楼连政府都觉得头疼,他倒好,扣上这么一个锦绣的大帽子,真当自己是不入流的二愣子了吧。
“曹总,这事情少卿一个人做不了主,还得发文回恒明总部跟董事会好好商量下,到时候有什么消息,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您。”
双方各自心怀鬼胎,说不上谁更狡诈谁更阴滑,都是混这口饭吃的,多个心眼多条后路总归没有坏处。
又聊了一会,约莫是谈不出个什么结果,顾卿恒心里隐约觉得有些不大对头,大宇房产算是老牌地头蛇,现今却像癞皮狗一样黏着自己不放,要说出路,自己未必是最好的那条。他想了一会,打了电话让司机先把车子开了过来,转过身对岑蓝说,
“我还有些事,你带着孩子先回家。”
岑蓝本就察觉着气氛有些变化,心里有些忐忑,小孩子本身定性就差些,现在早已经是上下眼皮打架了。她没多问什么,收拾好东西之后抱着孩子就跟着顾卿恒往外走。
“我让小龚来接你们,他是自己人,这几天你不要带着孩子外出,到家之后楼下会有人看着你们。”他第一次对着岑蓝说这么多话,现下的情况有些莫名,在自己摸清对方套路之前,一切都得小心为上。
岑蓝皱着眉头点了点头,等司机来了之后抱着孩子就坐上了车。小龚跟在顾卿恒身边多年,平时察言观色的功夫也是一流,现在老板突然招呼自己过来,怕也是正经的事情。他手把着方向盘,目光不偏不倚,虽是崎岖的山路,可车子却驶的稳稳当当。
“送回去了吗?”苏志勋凑上前来问。
顾卿恒却仍旧觉得心里不踏实,叮嘱了两句,
“子勋,这几天你给我盯紧一些。恐怕那几个老鬼没那么简单。”
岑蓝坐在车上,小家伙睡的口水都流了出来,时不时的扭动着身子,一个劲的往她怀里蹭。她也不觉得手酸,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生怕把孩子吵醒了。
“岑小姐,前面路况不是很好,您坐稳了。”后视镜里照出一辆黑色的福特轿车,总是不远不近的跟着自己,小龚这么提醒了一句,心里也有了思量,油门用力一踩,车速提了好几个档。
车子在蜿蜒的山路上驶的飞快,岑蓝搂着孩子坐在后排一声不吭,小龚抿着唇,眼神坚毅,开车的动作却是灵敏,不到两刻钟的功夫就隐约的看见了市区的高楼。
他舒了一口气,接下来只要开进市区就没多大问题了,
“小姐,没事了……”
这边话音未落,从山壁内侧里就弯出了一辆银白色车子,直直的朝着他们撞了过去。小龚猛打着方向盘,一时间整个山谷里都是尖锐的刹车声在来回飘荡,而那银白色车子好像是长了眼睛,狠狠的刮上了他们的车尾。
车子打了几个转之后终于勉强停了下来,岑蓝的眼里全是惊恐,孩子被她搂的太紧,呢喃的挣扎了一下。
时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两辆车子再也没有动作,只静静的停在了山路上,原先的嘈杂碰撞声不见了,整个山谷静谧的有些让人恐怖。
突然,“碰——”的一声巨响。
轿车左侧的车窗被巨石砸的开花,破碎的玻璃迸溅到两人的身上,孩子受了惊吓大哭起来。岑蓝顾不上哄,电光火石间一只纹了青面虎图案的大手从窗外猛地伸了进来,死死的卡住了她的脖子。
顾卿恒下午在台山跟苏志勋分开后,就径直去了市政三区的楼盘考察,这片楼一开始就有猫腻,当初多少人虎视眈眈这块肥肉,可怎么现在又变成了人人嫌弃的糟粕。他想起大宇老总那张肥腻的脸,又回忆着自b市南下以后的种种事端。突然内心闪过一丝清明,好像万般头绪之中让他抓住了一根神经脉络,只要慢慢的抽丝剥茧,就能接近自己追寻的那个一个真相!
他沉思着,冷不丁的一个电话进来,身子也跟着颤动了一下。
是苏志勋的内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