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自己端来了清水洗沐,又让甯雀更衣时,行歌轻声问道:「…殿下,有回来过吗?」
「…不,殿下未曾回来未央殿。」甯雀迟疑一下,还是如实告知行歌。心里有些五感杂陈。太子宠爱太子妃人人皆知,只是没想到昨夜殿下居然半夜离开未央殿,奔赴淡筑别院,还一夜未归。不知太子妃心里有多难受。
「…昨夜…殿下留宿萧美人那儿吗?」行歌心中一滞,犹豫是否要问,还是问了出口。
「…殿下他…奴婢不知。」甯雀咬了牙,只能称作不知。
实际上她也的确不知。毕竟淡筑别院服侍的宫人并非甯字辈,也仅有婢女数人。虽然今日辰时初一刻甯字辈的太监交代了几句,让人传了殿下的衣物过去。可是太子是否临幸了萧美人,却不是她能回答的。她看着太子妃的模样,不知为何竟觉得太子殿下不该负心。但她也不敢告诉行歌太监来取衣物的事。
行歌却已然明白甯雀未竟话语里传达的意思。她的心一痛,竟是再也说不出任何一句话。
用过膳後,行歌又吩咐甯雀道:「甯雀,让甯仪甯离过来。摆驾流云殿。」
甯雀见太子妃自她回答太子留宿何处之事後,便失魂落魄似的,整桌早膳未曾动过几箸,心里已经後悔难当,又听行歌如此说,急道:「这…太子殿下没有吩咐,娘娘还是留在未央殿等候殿下吧?」
行歌见甯雀一脸为难,心中叹了一口气,甯字辈毕竟是太子的人,她叫不动,於是开口说道:「让秦翊过来接我。我要回流云殿。若你不愿,我便自己走回流云殿。」
行歌站起身,轻握粉拳,凝视着甯雀,口气甚是坚持,毫无转圜商量余地。
「……是。」甯雀见势不可挡,若让太子妃自个走回流云殿,途中出了什麽差错,太子不知道要发多大脾气,搞不好项上人头落地还不能解决,只得要人寻了甯仪甯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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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殿中,寂静得只听见北风吹过轩窗及暖龛炭火烧炙劈啪的声响。
行歌躺卧在软榻上假寐。
甯仪、甯离与秦翊等人都听说了昨夜的事,众人心里都明白太子妃的心情不佳,原想宽慰几句,却让行歌几句给挡了回来。
「你们都别说了,我乏了。你们都退下吧。」行歌挥了挥手,卷了毯子,闭上双眼。
她睡得极沉。
除了疲倦外,还有种想要以睡眠度过心痛时间的意味。
直到残阳洒遍金沙漫漫於整身,甯微、甯霈将宫灯点上了,她还是睡着。
脚步声慢慢地接近,甯微与甯霈转首,正要开口,来人举起手示意,要她们安静,两人便默默地退下。
殿里只剩下来人衣摆摩娑地面的沙沙声响,他走到行歌卧着的软榻前,伸出指尖,轻轻抚过她的脸颊。那若有似无带着丝丝搔痒,行歌皱了眉。
「还睡吗?睡了一整天了。可是在气我?」优雅低沉的嗓音在行歌耳边响起。
行歌听见了。
是他。
但是她怎麽也不想睁开眼。皱了眉,睫毛闭得死紧。
「看来气得不轻。」行风轻笑。
「妒妇。」
听了这声妒妇,行歌霍地睁开了双眼,挥开行风的手,坐起了身,瞪着他也不说话。
「醒了?」行风看行歌怒气盈满眼眶,脸颊也有些气鼓鼓地,笑了笑,心想小家伙果然脾气很大。
「既然醒了,便用晚膳吧。」行风捏了行歌的脸颊。谁知却被行歌再次拍掉。
「起床气吗?」行风挑了眉。「在吃什麽醋?酸溜溜地。」
「没有。」行歌瞪视着行风,见他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果真天家男子是无情。承诺如土。和其他女人欢爱後,回到自己身边,还一副天经地义。女人连醋都不能吃,气都不能发?
「没有的话,为何没我的旨意,便自顾自地回流云殿了?」行风勾起一抹笑,一手搭在软榻背上睇着行歌。
「太子妃住所本是流云殿。老是待在未央殿,於礼法不合。」行歌翻开毯子,就要起身。
「喔?谁说的?又是六局那群三姑六婆?」行风再次挑了眉,心想真要连六局都整治了。
「…不是他们说的,他们没有说。」行歌听他直指六局,实在不想拖累六局,且尚仪局斐尚仪还为她呈上了落红单衣,於她有恩,不该让他们受行风误会,只得解释。
「没说,那好,跟我回未央殿去。」行风听了,狡诈地笑了。
见他那副得逞表情,还没明白自己说了什麽让他落了话柄,行歌整个人便被抬了起来。
「你干嘛?!放下我!快放下我啦!我要在流云殿!我不要去未央殿!」行歌不依地踢躂,可是却整个人被行风扛在他的肩上。
「这可由不得你。」行风轻佻地拍了行歌的翘臀一下,跨步向殿外走去。
一路上就听行歌挣扎槌着行风的背大骂:「不要!我不要!你讨厌!快放我下来!我不要去未央殿!你找你的美人去就好!我不要去!」
「还说你没吃醋。」行风又是一拍,这次下手可重了。
「疼!你打我…」行歌吃疼大叫。
「就打你。」行风将行歌由背上卸下,让她站定在自己面前。
看着她泪眼汪汪的,心里一软一叹:「我要拿你怎麽办才好?」
「找你的萧美人去。放我走。」行歌看着他,忍着不想哭,可是眼泪却不争气地落下。
「不可能。」行风听她这麽要求,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