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你想知道啥?”她问我。
“上回问你,你说过一些,就说说没说过的吧。”
“啥说了啥没说,我可记不得咧。”
“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吧。”
“也没啥好说的咧。”她想了想后说。
“说说他孩子。”
“他儿子在一个什么公司,我知不道。”
“你不知道他儿子的名字呢,还是不知道他儿子公司的名字?”
“他儿子小名叫小鹏。”她想了想后,又说,“大名叫……章鹏,他跟庄嫂姓。”
我也纳闷,怎么会问庄肖林他儿子的事,又把话题拉回到庄肖林身上:“你在他家时,庄哥每天都回去住吗?”
“有时候不回去。”
“他没说在外面住哪儿?”
“这我知不道。”
“庄嫂说庄哥在外面有相好,是什么意思?”
“庄哥不是那样的人。”
“那庄嫂怎么会骂他呢?”
“这我知不道。”停了会儿后,她又说,“庄哥,他是个好人。”
听她说话的声音都有点变了,我这才注意到她眼里闪着泪花。我忙安慰她说:“我跟你一样,都不相信这是真的,可检察院也不能随便抓人。我们不知道他犯了什么事,也就无从帮起,更别说救他出来了。你回忆回忆,想到什么再告诉我。”
一向坚强的她也不禁掉起了眼泪。她嘴里反复念叨着:“他是个好人。”
“别难过了,早点睡吧,检察院不会冤枉好人的。”
第二天一早,见我起来了,李香春走到房门口,对我说:“大姐,我想起一桩事。”
“什么事?你说。”
“有一回,庄嫂她娘病了,她带孩子回老家咧。第二天中午,庄哥带个女的回来咧。”
“她多大年纪?”
“年纪不小咧,穿得忒时髦。”
“长什么样子?”
“记不得咧。”
“你继续说。”
“见我在,庄哥就走咧。他说那女的是他战友,路过上来喝口水。庄哥一定以为我也回老家咧。庄嫂回来后,我没敢说,怕多嘴受埋怨。后来不知咋的,庄嫂就知道咧。庄哥问我,我说我啥都没说,可他不信。为我来你家,他跟庄嫂吵了一架。庄嫂不想让我来,庄哥要我来。庄嫂说的是不是就是那个女的?”
“还有吗?”
“没咧。”
“谢谢你告诉我,香春。”
金狱 第二部分(1)
十六
我到冯蕾家时,田书芳的座车刚好出院门。
“田行长,早!”我大声地喊道,生怕他听不见。
汽车在我身边停下了。田书芳放下车窗玻璃,笑着问我:“不叫我冯行长了?”
“对不起,田行长。”
“没什么对不起的,我也就跟你开个玩笑。”
他刚把车窗升上去,又放下来,转头对我说:“回去带个话给你们常总,说我要调换工作了,以后让他找齐行长。”
“唉。”我答应道。
“快进去找蕾蕾吧,再见。”他话音刚落,车子就从我身旁驶了过去。
进院后,我敲了半天的门,冯蕾才出来开门。
“这么早,你怎没先来个电话?”冯蕾问我。
“我没你电话号码。”
“哦,对了,昨儿你走得急,忘留给你了。”
“我想问方总,可又怕他多心,就直接来了。”
“你做得对,千万别问方抠门。”
“没搅你觉吧?”
“正吃饭呢。你吃了吗?”
“早吃了。”
“那进来吧。”
“我就在外面等你吧。”
“也行,我马上就出来。”
等了好久,冯蕾才出来。她打开车门后,我把驾校发的两块“实习”牌子粘到后窗上了。
“寒碜点儿。今儿我只能陪你半天。”冯蕾站在一旁说。
“有半天,我就知足了。”
“那咱们快走吧,你开。”
“还是你先开出去吧。一会儿路宽了,再换我。”
“行吧。”
出城的路上,见我时不时地掏出手机看有没有信号,冯蕾问我:“你在等电话?”
“没有。”
“还瞒我,你脸都红了。”
“真的没有。”我死不认账。
“不说就算了。”
一上午,大江也没来电话。车练得倒很顺。过路口,走农贸市场,车都没熄火,好像不那么认生了似的。
“本想再带你走趟高速,可我实在没时间了,就让你提前毕业吧。”冯蕾对我说。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虚了巴叽的那一套就免了吧。你能把车留给我,就算谢我了。要是方抠门,他早把车要回去了。”
“不会吧?”
“你刚来,还不了解他。”
“你还有时间陪我跑银行吗?”我问道。
“合作银行,昨儿你就算去过了,今儿你又去了一回。不过,我爸就要挪地了。”
“我知道了。”
“谁告诉你的?”
“田行长呀。”
“你行呀。”
“早上在你家门口碰到他,他让我带话给常总。”
“好,算帮你接上头了。”
“那其他银行呢?”
“其他两家银行,公司贷款不多,跑不跑都不要紧。依我看,银行不在多,有一两家铁磁的就行了。别听方抠门的,他不懂这些。我常给他上课,可临了也没能把他改造好。他老朽了,没得救了。”
“你怎么对他有那么大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