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房间的闹铃也响了,去卫生间路过女儿房门时,尹初石用力敲了两下:“快起来,小懒虫。”
“小约,起床。”王一也打开厨房门喊了一声。
过一会儿,王一听见小约的房门哐噹一声被推开了,接着是女儿敲卫生间的门。
“快点儿,爸!”小约嚷着,“真烦人,又不是你第一个上班,总是先占厕所。”
“别闹了,马上。”尹初石的声音。
“你又在马桶上学照相了?”女儿靠在卫生间的门前咕哝着。
尹初石没再回答,电话铃响了,小约迅速跑过去,抓起电话:“喂,喂?喂?说话呀!不说话打电话干嘛呀!这年头净是疯子。”小约说完又冲回厕所门前,大叫,“我马上n裤子了。”
“别威胁我,”尹初石走出卫生间,身后还响着抽水马桶的声音,“谁来的电话?”
“问公安局去吧。”女儿说完c上了卫生间的门。
尹初石走进厨房,看见妻子正用长柄的不锈钢饭勺搅动锅里的米粥,热气绕着她蒸腾向上,也带来惬意温暖的气氛。但这些并不使尹初石有什么特别感受,习惯了的东西,常常使人感觉不到自己正在拥有。他给自己倒一杯凉开水,对妻子说:“小约这孩子嘴真刻毒,油嘴滑舌的。”
“我倒是担心别的。”妻子说。
“担心什么?”
“她从不说自己的事,总是说同学的事,这个怀孕了,那个谈恋爱了……”
“也许她自己没事,所以不说。我看她比正常还正常,心理健康着呐,整天大咧咧的。”
“我不这么认为。小约跟别的女孩于不同,自己有一套主张呢。”
“有主张没什么不好,总比跟在别人p股后面随帮唱影强。”
三个人坐下来吃早饭时,尹初石祝贺女儿又开学了。女儿说,没什么好祝贺的,开学又不是放假。
“你不觉得有书读是一种幸福吗?”尹初石问。
还没等小约回答,电话铃又响了。尹初石刚要起身去接,小约大喊一声:“别动!”
“别闹,小约,去接电话。”王一说。
“不是我闹,是电话闹。我刚才接过一次,那人不说话。”小约说。
“真怪,我也接了一次,也没人说话。”
“啊哈,我明白了,这个神秘电话一定是找我爸的,也一定是个女人,一听不是我爸接电话,马上就掐断。妈,你可得留神啊,阶级斗争复杂呢!”
“成,我听明白了,我发誓我不接这个电话,不然游一趟长江也洗不清罪名。”
电话铃依旧响着。
“你必须接,不然就是心虚了。”小约说完看了妈妈一眼。尹初石看见母女俩会意地交换了一下目光,便故意大摇大摆地走进书房关上房门接电话了。
很快尹初石又回到了厅里,他看见两个女人瞪着四只眼睛关切地看着他,便说:“一个很有魅力的女人。”
“谁?”小约马上问。
“你乃乃。”
“不对。”小约说。
“她让你今天晚上放学去吃饺子。”
三个人又接着吃早饭,几乎总是小约在说话。
“小米粥可比牛奶好多了。”她说。
“过两天你又会反过来说。”王一说。
“我是那样的人吗?”小约说完又冲向尹初石,“对了,我刚才忘了回答你,这世界上啊有很多种幸福,光有读书这一种幸福是远远不够的,懂了么?”
“懂了。”尹初石故做认真地点头。
“懂了就好,我上学去了,再见吧,爹和娘。”
望着女儿离去,他们互相看了看,心里想说但没说的那句话是:女儿长大了。他们又继续吃早饭,一时间好像无话可说。王一期待丈夫能提起结婚纪念日的事,每个结婚纪念日他们都要庆祝一下的。但是这个晚上他们并不做a,这也渐渐成为了传统。因为新婚之夜王一的脚扭伤了,因此他们总是在第二天晚上亲热。但是尹初石没有提起纪念日的事,他吃完了,点着一只烟,抽起来。也许他忘了,王一想,如果他忘了,她绝不想提醒他。在王一看来,提醒也是一种强迫。
尹初石看着妻子低头吃饭,几缕散发落在白皙的脖子上。他感到歉疚,这段时间他常在暗房干到很晚,回家时,王一已经睡着了。他并不是每个晚上都必须在暗房呆到那么晚。他担心自己在逃避什么。想到这儿,他升起一缕微弱的yù_wàng,夹杂着内疚,他想去扯开妻子的衣服,可他坐着不动,另一种图景却在头脑中弥漫开来:要是她现在扔下手里那块该死的馒头,要是她敞开衣襟,露出她一点也没下垂的茹房,要是她突然把他的头搂进她的怀里……
“今天干嘛?”妻子的问话打断了尹初石的想入非非。他掐灭了香烟,也掐灭了yù_wàng,并为自己希望妻子放荡的念头感到羞愧。
“上午乱七八糟的事,下午开会。”
电话铃又响了,王一起身抓起听筒,然后又愤然地将听筒挂上。
“真讨厌这样的人,纯粹神经病。”
“没人说话?”
“下回你接吧。我讨厌疯子。”王一说完开始收拾碗筷。
五分钟后,电话铃又响了。尹初石在电话铃响过四次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