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应了“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样一句老话,就在行动小组难以打开局面的情况下,某日,省检察院又收到了一封群众举报信。
这位举报人与前一位将报纸寄给韩检的举报者不同,他明明白白地写下了自己的工作单位、职务,以及姓名和家庭住址。
连小可谈到此处时,特意叮嘱笔者,万不可将举报者的姓名、单位和职务公布出来,保护举报者,这是他们所从事的职业的特殊要求。所以,笔者在撰写本文时,也不得不作一些必要性的技术处理。
这位举报者是成都某厂对财务工作非常熟悉的一位同志,他举报他所在的工厂以党委会和职代会的方式,通过了向四川省交通厅某重要人物实施重金行贿的方案,并因此获得了省高速公路建设指挥部大量订单的情况。
毫无疑问,这样的举报内容对行动小组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连小可当即决定,
事不宜迟,当天夜里,即按照举报材料上留下的电话号码,请举报者出来与他见上一面。
然而,有勇气在举报材料上落下大名的举报人在接到连小可的电话后却显得有些惊慌,捂住话筒紧张地说:“呃呃,连处长,千万不要上我家来。这里是某某厂的宿舍区,让人看见了我在这厂里可就没法活了!这样吧,我悄悄出来一趟。”
“这我们能理解。这样好了,我们开车来的,一辆普通的黑色桑塔纳,就停在你们宿舍区外面的工商银行门口,你出来后看见我们的车,上来就行了。”
黑色桑塔纳轿车在街上缓缓行驶。
连小可手里的微型录音机记录着举报者的声音。
“实话说吧,就在我把举报信塞进你们检察院的举报箱之前,我思想上斗争了很长一段时间。我很清楚,作为一个共产党员,向你们举报,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可是,我同样清楚,我这样做的结果,有可能帮助你们清除腐败分子,可直接会受到伤害的,却是我们厂的上千名工人,和他们的妻儿老小。在我履行一个共产党员的职责的同时,我也会被厂里的领导和工人们看成是吃里扒外的败类、叛徒。所以,我要求你们替我保密,尤其不能到法庭上为你们作证。”
连小可心中猛然一酸,点头说道:“你放心,我们完全能够理解你的处境,我们会替你保密的。”
“这决不是因为我胆小,害怕受到腐败分子的报复,而是我无法面对我的同事和全厂的工人。我的举报信你们已经看过了,那是一位熟悉工厂财务工作的人才能掌握的情况,而且数据非常充分。如果我们的厂领导知道你们目前掌握的情况,他们也会猜出向你们提供这样情况的人,肯定是我们这种工厂内部的财务人员。”
连小可说道:“你的举报材料,已经给了我们很大的帮助。我们非常感谢你。不过,我想了解一下,你说你们厂的领导以党委会和职代会的方式,通过了向省交通厅某重要人物实施重金行贿的方案,这位交通厅的人物,你知道是谁吗?”
举报者:“不知道。但是,我可以肯定有这样的事。因为,厂长这次把发往高速公路上的货,全部交给一个叫贺仁鹏的运输包工头承运。这位姓贺的可是个人物,解放前,他爷爷就是成都市的袍哥舵把子,他这人也特讲江湖义气,各条道上都混得很熟。而且更蹊跷的是,吴厂长指示我们以高出平常运价百分之二十的运费付给贺仁鹏。这里面的猫腻,连傻子也看得出来。有一次,贺仁鹏请我们财务科的人过年,喝多了,说他是猫翻甑子替狗干,他出面,替坐在交通厅办公室里整天喝茶看报纸的人挣钱。我问他这人是谁,他哈哈一笑,封了口。”
随着对往事回忆的逐渐深入,谈锋甚健的连小可也不时在他的讲述里闪现出感情的火花。
他说道:“我们虽然对甘业民实施了密控,但此人反侦查意识很强,因为谌虹的原因,他和妻子闹离婚已经闹了两年,至今没有离成的原因是他儿子反对,甘业民很喜欢他那个正在省警察学院读书的儿子。同时,这一段时间我们也到全市所有的派出所寻找谌虹的踪迹,但是,此人却始终无踪无影,好像从这地球上蒸发掉了一样。而且,在这样长的一段时间里,甘业民与谌虹一次电话也没有通过。好在,成都某某厂的财务科长的举报,给我们提供了另外一条重要的线索。不过,我们去抓他们厂的吴厂长时,那样的场面,着着实实地让我们的灵魂感到了极大的震撼。”
在成都市某厂的厂长办公室里,当连小可向吴厂长出示了拘捕证后,这位情绪激动的犯罪嫌疑人向检察官们吐出一腔足以令他们振聋发聩的话:“连处长,恐怕你们不会不知道,这某某厂是成都市的国有中型企业,正规军,曾经在建筑业创下了响当当的‘口口口口’牌的金字招牌,可是,两年前厂子居然已经到了破产的边缘。我这成都市工业局的副局长,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受命于危难之际,被组织上派来兼任该厂厂长的。我的重任,就是能尽快地让企业起死回生,让一千三百多名工人和几千名家属有碗饭吃。我通过深入的调查,了解到除了工厂自身管理方面的手段混乱、陈旧,更严重的是货卖不出去,产品大量积压在仓库里的原因,是我们无法适应当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