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笑声、还有父母训斥儿女,孩子大哭的声音,一切都充满了生活的气息,世俗地可爱。
曾经的她以为自己对这里充满的只有厌恶,这里的大人们都用各种恶毒的言语羞辱着她和她的母亲,孩子们则以欺辱殴打她为乐,她们母女是排遣他们无聊生活的谈资笑料,他们通过辱骂她们发泄对现实的不满,她们俩仿佛是这个大院里最不堪下贱的两条狗,每个人都可以上去踢两脚,吐两口唾沫。
离开的时候,她曾经发誓自己终有一天要挺直脊梁骨衣锦还乡,要狠狠报复这些作践羞辱她们的俗人。
可是等她从那吃人的炼狱中走出来的时候,那些曾经折磨她很久的愤怒全都无足轻重了,方家的死士是不需要感情的,伴随她的永远只有黑灰的冰冷。
而死过一回的她慢慢接受了所有属于一个正常人的感情,逐渐回到她的身上,此刻的她有血有肉,更像是一个真正的人。
那些怨毒和仇恨都过去了,好好过日子吧,从今往后,也有一盏灯下的人永远守候着她的归来。
嘴角难得勾起一个真心的笑容,她回身打开抽屉,抽屉里放着一张银行卡和一个信封,这是外公给她们留下的所有财产。
信封里有一千块钱,这是外公走前留下的现金,这两个月来为了省钱她都没有动过,印象中只有在饿得不行的时候,上过几次菜市场,但买菜用的钱都是抽屉里另一个铁盒里放的零钱,其他的时候几乎都是偷偷捡别人的剩菜剩饭吃。
那时候的她心中充满了危机感,她知道妈妈的药很贵,千方百计把钱存下来想着给她买药吃,日子过得再穷再苦也不敢动这一笔钱。
看着手中这几张薄薄的钞票,她早已没有了当年那种战战兢兢的感觉,外公买的那些药是哪里来的,她并不清楚,但是她很确定这种有问题的药她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再给夏方莲用了。
药是要买的,饭也是要吃的。
她们现在虽然穷,可并不至于饿死,外公每个月会有一千多块的工资准时打进这张银行卡,至少吃饭是不用愁了,精打细算地过日子,还是能活下去的。
唯一让她发愁的就是夏方莲的病,一个精神病人对一个穷困的家庭来说无疑是难以承受的巨大负担,尤其她们现在除了外公的工资之外没有任何经济收入。
外公留下的药是假的,每拖一天夏方莲所受的折磨就会更重一些,且不说其他的治疗手段,最重要的是在她发作的时候让她镇定下来的药得先弄一些来。
得想个办法弄钱了,她叹了口气,以她的本事赚钱并不难,她那一手赌技虽然算不上出神入化,但也敢保证在这小小的云留市里不会有她的敌手。
可惜她只有十岁,赌这种东西多少会和黑势力有些关连,家里没有任何可以帮她掩饰和依靠的长辈,如果真露了那一首恐怕会引来别人的猜测怀疑,甚至觊觎,而以她们娘俩的能力根本保不住那些钱,如果再被黑势力盯上,那就更得不偿失了。
想到两个月后有可能遇到方家的人,她心中就一阵烦躁,方家的手段她是再清楚不过了,到时候必定会将她查个底朝天,来路不明的钱若是引起了方家的怀疑,那么等待她的将是……
望着墙上的日历,不寒而栗,方家,方家,她必须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
她需要钱,可是钱的来路必须正当,不需要掩饰,而且不能太多,控制在正好能够改善她们生活的范围内,这就不容易了。
她发了一阵呆,眼睛无意中瞟到墙角,这才记起她还是个学生,明天是要上课的,以她惯常的学习习惯,今天的作业应该还是一字未动吧。
真没想到自己一把年纪了,还要应付学校里的作业,她苦笑了一下,认命地,差点不小的带子弄断了,这是外公捡来,拿回家洗了洗后随便缝了几针就用上了,格外不牢固。
她读的小学自然不是什么重点校,是大院附近的一所菜场小学,在这所小学里上学的孩子家境大都不怎么样。
但即便如此她的生存条件在一干小伙伴里也是最差的,别的同学至少回家能够吃上一口热饭,也能专心读书,她却还要照顾夏方莲,对一个十岁的孩子来说无疑负担太过沉重,由于绝大部分精力都被方莲牵扯住了,她不是个贪玩的孩子,可也不是个勤奋刻苦的孩子,上课的时候常常走神睡觉,回家后做作业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书自然读得不尽人意。
那时候的自己太小,根本没有意识到读书的重要性,被方家招入麾下后,她的文化基础也是最差的,后来费了很大的劲才勉强赶上,其中艰辛苦楚只有她自己明白。
里摸出一根短短的铅笔头,这是她仅有的文里空空荡荡的,除了课本,就只有学校发的作业本,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字,她写得漫不经心,老师的批改也是漫不经心。
他们学校的作业着实算不得难,也算不得多,完全是中规中矩地按照大纲来出的,以她目前的程度应付起来自然是轻而易举,如果换成重点校的作业,恐怕她还得抓耳挠腮地费上不少功夫。
她趴在桌子上,一笔一划写得十分认真,认真得甚至接近虔诚。
想想也很可笑,这一世她不想再做那个刀口舔血的死士,倒********想要做一个天天向上的好学生了。
做完作业,她着迷地看着课本,多少年没有接触这么单纯充满童趣的读物了,她非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