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分钟后,张学良立于站台上,和蒋介石样手告别。蒋连连说道:“汉卿,再见吧,再见吧。”
列车缓缓驰去,很快就消失在大地的尽头。张学良怅然若失,百感交集地站着……
当晚,张学良就在自己的专列上与宋子文就东北军善后问题磋商了数小时。由于张学良牺牲了自己,蒋介石倒也痛快,全权让宋子文办理。最后商定,将东北军编为4个军,分由于学忠、万福鳞、何柱国、王以哲任军长,并仍由于学忠任河北省主席,并答应提供东北军每月200万薪饷,这多少使张学良那颗痛苦的心得到些平复。
送走宋子文,张学良想到8年来的国难家仇不能伸张,如今又要背着个“不抵抗将军”的恶名代蒋受过,而且这一恶名不知要背到哪一天,不觉悲苦从中来,伏在枕上号陶大哭。
这一哭惊动了他的文武众人,端纳、王卓然等人急忙涌进来好言劝慰。
端纳慌忙用英语说道:“youngan,breand。(少帅,作为一个大丈夫,要勇敢而坚强。)”
王卓然进一步劝道:“副司令,你还记得老子的话吧。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你正好借机休息,恢复健康。若是真要责成你反攻热河,你的身体精神皆不胜任,那时失败,不如这时痛痛快快一走,把病治好了。留得青山在,不患无柴烧。”
正在众人紧张地劝慰他时,张学良忽然一跃而起,仰天狂笑,更使众人目瞪口呆。
“我是闹着玩,吓你们呢!”张学良止住泪,平静地说道。
其实,他是在掩饰他的窘迫。
3年后他在西安描述他当时的心情时说道;
“由于全国人民要求抗日。中央军也北上参战,当时我很兴奋。哪知保定见蒋委员长,不谈抗战,反而我下台。所有以前的热情支持,不过是诱我上圈套,好我下台。这是日、蒋合演的假戏而已。”
“有谁较为善良,或者让人稍微喘口气呢?毒害是一样的,如果定要加以区别,那就是蛇比虎更狠。因此,我回到列车上,就闷倒在我的床上,号陶大哭……”
这虽是后话,但略一细想作为当时的一个军阀实力派,张学良丢了兵权,岂有不痛苦之理。
当夜,车到北平,张学良在王卓然的陪同下回顺承王府官邸。
下车时,张学良仍是郁闷难解,言犹未尽,手扶车门对王卓然道:“老王,你看我放弃兵权和地盘,像丢掉破鞋一样,别的军人能办得到吗?但是中日问题,蒋先生以和为主,还不知演变到什么地步。人骂我不抵抗,我也不辩。但下野后,不知道我这不抵抗的罪名要背到哪天呢?”
王卓然一时也心情黯淡,无言以对。张学良又接口道:“我仿佛记得林肯有几句话,说人民是欺骗不了的,你替我查查原文,最好能马上译出送给我。”
王卓然不敢怠慢,回到屋里便查了起来。
不一会,一行小字便跃然纸上:
“你可欺骗全体人民于一时,或欺骗部分人民于永久,但不能欺骗全体人民于永久。”
王卓然拿起译好的这几句话,转身向外走去……
3月11日,张学良通电全国,宣布辞职。
短短的1年多里,他两次受挫,与其说败给日本人,倒不如说败在蒋介石手下,正如他所说的,蛇比虎更狠。
4月10日,当张学良在上海登上意大利邮轮,准备赴欧洲“考察”时,远在江西的蒋介石却在南昌扩大纪念周上发表演说,宣称:“抗日必先‘剿匪’,征诸历代兴亡,安内始能攘外。在匪未肃清前绝对不能言抗日,否则即予最严厉处罚。”
而此时,长城各口却弹雨纷飞,硝烟弥漫,中日两军正处在
紧张、激烈而又复杂的恶战之中……
张学良曾上了暗杀大王的黑名单
张学良在保定辞别蒋介石后,心情灰暗。
由于国内群情激奋,而老蒋再三相催,又答应在东北军善后问题上多加关照,张学良想再留北平已无可能。
1933年3月,热河沦入暴日之手。
张学良不得已通电全国,辞职下野,开始作出国准备。
3月底,他悄然南下来到上海。张学良此行虽行踪极密,但令他意外的是他不但上了死亡黑名单,而且险乎吃了炸弹。经查,主持此事的不是别人,正是有“暗杀公司”老板之称刺杀高手、反蒋“英雄”王亚樵。
王亚樵,又名王鼐、安九光,1877年生于安徽合肥,早年参加过辛亥革命。1913年流亡上海,日作苦工,夜宿街头,因其为人慷慨好义、大胆任侠,又刚直倔强、嫉恶如仇,报快在同乡中有了声名,渐渐有了势力。他曾追随中山先生到过广东,协助韩恢反对李纯霸占上海,积极参加安徽人民的驱张(文生)运动,反对曹锟、吴佩孚贿选。1923年,王亚樵为推翻曹、吴,联络浙江督军卢永祥,暗杀了湘沪警察厅长、攻浙前敌总司令徐国梁,从此开始,王成为2、30年代活跃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