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靠在轮椅上喃喃自语起来,竟不再理肖桓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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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们还是给习齐打了镇定剂,因为习齐挣脱不成,竟然开始咬自己的腕动脉,开始做种种自残的行为,像是完全疯了一样。后来由肖桓架着打了一针,才安静下来,就连在睡梦中,也还在咬牙呻吟着。
过了很久,习齐的意识才稍稍清醒,他感觉自己在一片无边汪洋上,许多熟悉的、似曾相识的事物从身边流过。他的双亲、他过往的同学、他遇过的人们,住过的屋子和看过的景色。他看见自己就站在长流的彼岸,满身是血地凝视着现在的自己。
他在寒冷的值夜室旁醒过来,隐约看到肖桓和肖瑜的背影就守在
一旁,但是他无法思考,身体也无法动弹,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睁开眼睛、是不是还看得见,灵魂像被禁锢住了一样,只能茫然旁观着这个世界,
差不多也该停手了吧……瑜。
他听见肖桓的声音,他好像站在肖瑜的轮椅前。长廊外手术中的号志还没有转灭,所以也没有人离开,
如果……如果这次,小斋真的过不了这一关的话,你再继续这样对待小齐,他会承受不住的,他一定会疯掉的……
如果习斋真的死了,就算我们什么也不对他做,他也会疯掉。
肖瑜无情地截断弟弟的话。他背对着习齐坐在轮椅上,背影看起来很模糊。
但是……但是也不能这样下去啊!瑜,就算习斋这次没事好了,我也不想再这样下去了,也不想看到你再这样下去了。瑜,我……很敬爱你,你是我现在唯一的亲人,我平常不好意思说这些话,但是我是真的很感激你,很希望可以帮助你……
谢谢,我不需要一个关键时候总是和我作对的弟弟帮助。
肖瑜冷冷地响应,肖桓终于忍不住了,也不管这里是手术室外,大叫了起来,
瑜,已经够了,你到底还要记仇记多久?都已经三年了……你也折磨小齐折磨得够了不是吗?而且他那时候还小,根本什么也不懂,他……
那不是年纪的问题,习齐这个人天性如此,是你没有看透……是我们都没有看透,肖瑜忽然笑了两声,把背靠回轮椅上:
他是天生的演员……天生的戏子,而且自己都没有察觉。
瑜,小齐是个苦命的孩子,和我们一样。
肖桓似是听不下去,手放到身侧拍了一下,要说天性,我的天性就比较好吗?你都忘了我国中的事迹了,还得让你去警局把我保出来,要不是那女人改嫁,我迟早像那些人说的一样,和老爸一个下场。更何况……
肖桓微一咬牙,好像怕说出那句话似地顿了一下,
小齐会变成这样,你……我们多少都要负点责任。
那么,你要我怎么做呢?肖瑜似乎勾了一下唇角,他静静地看着肖桓:
对小齐放手吗?任由他和喜欢的人远走高飞,永远离开这个家,从此对我们两个不闻不问?桓,你也看见那个机车上的男人了吧?
肖桓瞬间沉默了一下,然后别过了头,如果……是真的珍惜小齐的人的话……
即使他和我们以外的男人上床,和另一个男人接吻,在他身下喘息呻吟?
肖桓忽然不说话了,只是默默地咬住了牙。肖瑜大笑了起来,笑了好半晌,才直起身来,静静地凝视着自己的弟弟:
桓,别自欺欺人了。没有用的,我们两个都没有办法放开小齐,这一辈子。
他说着,却掩不掉眉角的一丝悲哀。肖桓还没有放弃:
就算是这样,也应该有其它方法啊!瑜,我不想……我不想再看到小齐那个样子了,你也看到了,他那种……绝望到极点的样子,和被我们折磨的样子不一样,就好像……下一秒就要消失在空气里的样子,肖桓依旧咬着唇,
瑜,我很怕,再这样下去,小齐他会……
你有什么更好的作法?我洗耳恭听,肖瑜勾起唇角:和小齐告白?告诉他你其实一直都喜欢他?看看他会不会也爱上一个照三餐□□他的男人?
肖桓忽然恶狠狠地朝肖瑜看了一眼,彷佛肖瑜的话,撬开了他心中最后一扇门。肖桓忽然暴怒起来:你故意的!肖瑜,你是故意引诱我的!他几乎要冲过去,却又强抑着自己停下来:
你明明知道……你明明什么都知道!你知道我对小齐的yù_wàng,你一直都看在眼里,这么多年来……你知道我无法抗拒那种机会……
彷佛被自己的话所刺伤,肖桓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似的。习齐朦胧地看着他跪倒在地,跪在肖瑜的轮椅旁,五指紧紧抓着椅把,紧到青筋浮现,犹不解恨似地咬着牙,
你明明知道……瑜,你明明什么都知道……他几乎是哽咽了。
肖瑜慢慢地转动轮椅,他面对着肖桓,用大掌覆住他的手背,来不及了,他低头说着,语气异常温柔:
来不及了,桓,我们都身处在同一个地狱里,我也是,你也是……小齐和小斋他们也是,打从我和遇见小齐的第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谁也逃不掉。他自嘲似地笑了笑,转开了轮椅又说,
我们只能选择一起待下去,或是等待毁灭的那一天到来。
习齐躺在白色的长椅上静静听着,那种奇妙的感觉又朝他袭卷而来。他的灵魂不再是自己的,而是化身成另一个舞台上的亡魂,亡魂引导着他、引诱着他,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