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走出一个穿着满身破衣服的中年人,迈步朝主席台走去。看来这家伙是真穷,新年都要到了,连身新衣服都没混上。
不用怀疑,这种人在农村比比皆是。多年前那句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的口号,迅速拉大了人和人之间的贫富差距,几十年过去,富人不但没有帮着穷人富起来,贫富差距反而越来越大,这种现象在农村更是明显。
现在的农村,住别墅开小车的比比皆是,但只能混个基本温饱,一年到头身无余钱的也随处可见。包不同就是这样的人。
然而就当包不同马上走到主席台前,主席台上的一个人已经点出他的钱,等着他的时候,台下忽然传来一声大喊:“等一下!我不同意把将军堂的土地卖给天水农药厂!”
所有人都齐刷刷的朝声音的来源看去,每个人都在想:“这是谁这么傻逼,事情都到这份上了,还跳出来反对。有个毛用啊?”
他们马上发现说话的人竟然是本村的会计邓雄杰,他的旁边还站着一个年轻人,许多人都认识,四邻八乡的风云人物赵长枪!
包不同听到喊声,也停下了脚步朝邓雄杰看去,满脸的疑惑,一时竟然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继续去领钱。
邓雄杰不理会众人惊诧的目光,大踏步的朝主席台走去,几步迈到主席台上,一把扯过桌子上的麦克风,大声说道:“各位父老乡亲们,我不同意把咱村的地卖给天水农药厂!大家别被某些人忽悠了,现在的地不是不值钱了,而是寸土寸金!许多地方的土地转让价格已经到了八百块钱一平米,而我们的土地才五十块钱一平米!这和白白送给人家有什么分别!”
邓雄杰非常的清楚,要想说服眼前的乡亲们,只能以更大的利益打动他们!
包大友还没等邓雄杰说完,就面色铁青的打断了他的话,大声吼道:“邓雄杰!你给我闭嘴!你说将军堂的地能卖到八百多块钱一平,你去给我找个投资商看看!找不到你就别在这里给我大放厥词!这件事情村两委已经和天水农药厂签订了合法的合同!你没有权力干涉了!”
包大友虽然没有使用扩音器,但是愤怒的吼声比邓雄杰从大喇叭里传出的声音还响亮!
邓雄杰这回跟着赵长枪出去,差点没被手枪爆头,也算见了场面了,何况他已经知道赵长枪要对付包大友,所以他一点都不害怕发飙的包大友,而是冷笑着说道:“包大友,你不用在这里和我咋呼,我怀疑你和天水农药厂在土地征用的过程中搞暗箱操作,土地征用价格绝对不是只有区区每平米五十块钱!”
邓雄杰这话可就相当恶毒了,直接怀疑包大友在这次土地征用的过程中有贪污受贿的行为。
邓雄杰此话一出口,满院子的乡亲们都议论纷纷起来,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这里面有没有猫腻,他们比谁都明白!要说像包大友这种黑豆皮上刮漆,鹭腿上割股的家伙没有从中捞取好处,打死他们也不信。
不过不信归不信,他们敢怒不敢言,就算有胆说出来也不能改变什么,自己白白得罪人。所以所有人都选择沉默,只是取走自己那一份就行。
现在有人跳出来公开挑战包大友的权威,他们乐得看热闹!
包不同也不上台领钱了,转身回到了人群中,他可不傻,就算邓雄杰对包大友的质疑失败了,也少不了他那一份钱,如果能把此事背后的内幕挖出来,他分得钱可能要多不少!
包大友被邓雄杰一句话气得抓起桌上的一个水杯啪嚓就摔在地上,茶叶末子水珠子四处乱溅。
“邓雄杰!你要为你说的话负责任!你无凭无据凭什么说我搞暗箱操作?现在天水农药厂的厂长李天水先生就在这里,他可以为我作证明!”包大友暴怒的吼道。
“我可以为包书记作证,我们的转让价格就是五十块钱一平米,我可不是土豪,钱多了我也买不起!”李天水不阴不阳的说了一句自以为很有水平的话,然后抓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水。
中午饭包大友请的,油水太大,需要多喝点茶水。
包大友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脑子里想着以后怎么想办法收拾一下邓雄杰,嘴上却冷笑着说道:“邓雄杰,你先别说我,我听说你这几天可是去给大家讨还丹参债了,怎么样?一定将大家的钱都讨回来了吧?别跟我说你没将钱讨回来,或者没有全额的讨回来,不然我会怀疑你将讨回来的丹参款都私吞了!”
包大友也够毒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如果邓雄杰没有将丹参款全额的讨回来,还真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因为村里谁都不能和陈晓刀联系上,邓雄杰到底有没有将钱讨回来,有没有全额的讨回来谁也不能证明。
在包大友看来,赵长枪和邓雄杰绝不可能能将多年没有结果的丹参款要回来!陈晓刀是什么人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判断,可以说是临河市的牛逼人物,想从他的手中讨回这笔陈年旧账势必登天还难!
邓雄杰看着包大友好像看一个傻子一样,他忽然笑了,说道:“包大友,你实在不该提起这件事,因为你没有资格提起这件事!”
邓雄杰说到这里,不再理会还没明白过来的包大友,而是扭头对所有的乡亲们说道:“报告大家一个消息,这几天大家没见到我,知道我干什么去了吗?刚才包书记算说对了,我是去为大家讨还丹参款了!大家想不想知道我们讨债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