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厮?
郑佑诚心头大震,不禁生出些后悔,颔首道:“是为父的疏忽了,可怜了你们姐弟三个。只是你母亲的确是生瑞哥儿时落了病根儿,爹爹也很是痛心,换了几个大夫,终是不治;至于娶了邓氏,爹爹……自有自己的道理,此事,我也只能如此说。”
他顿了一顿,带着点愧疚问:“你若不信,为父也没有办法,你自可找了当日的大夫来问。但为父在这里可清清楚楚告诉一句,你母亲的病故没有任何问题,明珠,你可信爹爹?”
郑明珠拭了下泪,垂着眼沉默了一会儿,而后抬头道:
“女儿心里虽则曾有存疑,但这些年来也不是没长眼睛,我素日里与母亲和七妹妹在爹爹瞧着是不亲厚,实则是我自己晓得自己个的性子孤冷,素不怎么与人合群,总怕母亲与七妹妹嫌了我。
经了这么些年,我瞧着母亲与妹妹都是大度的,心里头自然也有了谱。只是明珠敬重父亲,愈敬重愈不能有一丝影儿,必得父亲亲口答了才算,如今父亲既说,明珠自然就信。”
郑佑诚心下一阵温暖和疼惜,道:“好孩子,如今你要嫁人了,为父方猛觉留你在身边的时候太少。这阵儿我瞧着你对明玥和母亲都十分和善,原是这个理儿,以你的性子,倒是委屈了。”
说罢,要过来拉郑明珠起身,明珠却仍旧跪着,凄凄道:
“女儿不委屈,娘亲临终前也是交代过明珠要好好照顾父亲,如今惹得父亲伤心,该是责罚才对。只是求父亲要罚便罚我一人,免了昭哥儿和瑞哥儿,我身为长姐,没能教导好弟弟已然是错,若再叫他们因我的错受罚,明珠实在没法与已逝的娘亲交代!还望父亲在我离府之后多多关怀他们,好叫他们明白父亲的心,不要像我今日一般后悔从前没能多在您跟前尽尽孝。”
郑佑诚被她说的也想起了发妻,不由连连点头,明珠又续道:
“我知道十弟弟还小,父亲心里自然有一腔拳拳爱意,可明珠求父亲也顾念着昭哥儿和瑞哥儿,千万莫叫一众人看轻了他们。”
他们是哥儿,如今大了,有事自也不好同母亲和祖母说,昭哥儿日后要入仕,瑞哥儿在外头,现还不知吃了多少苦,望父亲分些心,有什么莫让他们憋心里自己个儿受着。我没什么能帮的,愿将父亲给我的嫁妆留了十箱给他们,还有两处庄子也一并留了,都先存到父亲这,别日后同十弟弟差的太大了,叫他们难堪。”
郑佑诚原本就被她说的心中又是愧又是怜,这会儿更是满目酸楚,听着女儿如此切切的话语,他心疼的道:
“那是为父与你嫁妆,你都拿着,日后在婆家好傍身。至于二郎和四郎,你不必担心,我早将他们那一份备下了。为父在你们幼时没能给予多少宠爱,在这上面便多补偿你们一些,他二人的比十哥儿自只多不少。”
听了这话,郑明珠一直紧绷着的肩膀终于微微一松,道:“父亲记挂着,总不叫我们几个觉着无依了。”
郑佑诚将她拉起来:“父亲一直记着你们,只你们几个都是要强的性子,从来也爱在我这里撒娇服软而已。”
郑明珠跪的久了,膝盖又痛又麻,贴身的丫头巧格儿过来扶了,郑佑诚交代:“回去赶紧给你们姑娘弄两个热袋子敷敷腿,这地又硬又凉,别落下什么病。”
巧格儿连忙答应,郑明珠福了个身要出门,郑佑诚想了想终是叹道:“大丫头,你这性子也要改一改,不然日后在婆家是要吃亏的。”
郑明珠红着眼圈,道了声“女儿记住了”这才退了出去。
郑佑诚满心惆怅地在书房里想了一会儿,决定给郑泽昭和郑泽瑞都各自再添一份产业。
郑明珠出来的时候,外面正飘起了雪花,她瞧见郑泽昭正立在院子里,一旁的小厮打着伞,他却没有站在伞下,肩上薄薄的落了一层白色。
郑明珠便低低责备道:“有伞不用,你当自己的身子是铁打的么?”
郑泽昭瞥了一眼书房的门,也没再进去,跟着郑明珠一并出了院子,瞧着郑明珠走路不敢用力的样子,他蹙眉道:“你这又是何必呢?没的再伤了自个儿,若是小时候还能背你回去,眼下……叫人抬了敞轿来吧,左右也是下雪了。”
郑明珠看了他一眼,笑道:“你来了有一会子了吧?在门口听见了?往后我不在府里,母亲那又才有了十弟,我不能叫爹爹把你们忘了。”
郑泽昭原想说点儿什么,可瞧着郑明珠发红的眼圈和站得斜斜的身子,话便咽了回去,只道:“你多顾着自己吧,我会照料好瑞哥儿。”
郑明珠一笑,望着飘洒的雪花道:“你还说呢,小时候你就背过我一次,六岁的时候吧,也是下雪,还把我给摔了!瑞哥儿在一旁瞧着却是可乐,还趴到你背上专叫你摔倒呢。”
郑泽昭经此一说,也想起了幼年时光,那时候老想要长大,觉得日子分外漫长,现今回首,却觉仿似昨天。
不一会儿就有下人抬了小轿过来,一路将郑明珠送回院子,郑泽昭也没进去,让人赶紧给郑明珠敷腿,他便往回返,走了一段,听见一串“咯咯咯”的笑声,然后就见明玥领着人一路笑嘻嘻正往院子来。
地上刚是下了一层雪,正是滑的时候,偏明玥还觉得好玩,一路脚下跐溜着往前走,害的丫头们左左右右的护着怕她摔了,明玥一路上没见人,正放快了步子,冷不丁看见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