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家。”

“或许过一两年，和一个爱我的男人结婚，”大概是想象到场景，她嘴边有了笑容，“我妈妈总是盼着能看到我的孩子，怕了，不敢让她再等了。”

“那我呢？”

“有时间的话，你来我家做客，我带你去尝尝我们那里的好东西。”她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强撑着不让自己哭，末了又似在刻意强调，“好朋友。”

“朋友？”段柯把她翻过来，重新压到门上，“你敢说你这里没有我？”他戳着她的心脏。

“那你敢说你这里有我？”

傅雪几乎把原话还给他，却没有要听他回答的意思，“你知道，我心脏停下来的前一刻，心里想到的是谁吗？”

段柯沉沉地看着她，他知道那个人不是自己，却又盼着是自己。

“是我妈妈。”笑容撑不下去，眼泪无论如何还是掉了下来，“我在想，要是我死了，她该怎么办。”

“段柯，我的世界不止有你。”

上一个没有回答的问题就这么不经意地回答掉，明明这句话此时此刻从她嘴里说密密麻麻都是无可奈何和心酸，偏偏段柯倒是读出了另一番意思。

我的世界不止有你……

换句话说，她心里有他。

虽然很不合时宜，但段柯还是蓦然笑出声。

他用拇指揩掉她眼角的水迹，语气不似从前，却前所未有的认真，“傅雪，你听好，我承认，我现在不爱你。”

明明早就知道的……

但这些话一次次从他嘴里说出来，尖锐钻心的剧痛却是一次次比一次来得强烈，尤其是那挨过一颗子弹的地方，仿佛下一秒就又要重新撕裂。

“我还没说完，你跑什么，”为了确保她听完他的话，段柯把她整个人搁到边上的箱面，两手撑在她腿侧，不留一丝余地，“但是，我想……”他刻意停下来，盯住她看了一阵，然后在她呆愣的表情下，抬头亲了亲她的嘴唇，很快的一下，快到只是傅雪一眨眼的时间，“我是喜欢你的。”

“我骗不了自己。”

“而且，我很乐意，去爱你，所以，你愿意接受现在只是喜欢你，却很乐意去爱你的我吗？”

“你听懂我在说什么吗？”段柯看着她一副没回神的模样，转而低头捏捏她的手背。

“……懂的……”傅雪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的人，满脑子都是，他说喜欢我……他喜欢我……

明明是得偿所愿，但紧接着的就是铺天盖地的不真实，她唯一的反应就只剩下，眨眼，眨眼，再眨眼……

等了好一会，没等到任何回应的段柯耐心终于告罄，他伸手揪揪她脸颊的嫩肉，问，“接受还是不接受，你总该给我个反应，嗯。”

“接受，只要是你，我都接受。”

……

第二年的冬天。

魏语被蔺之莫裹得像蚕蛹一样放到门前，赏着这场迟到的初雪。

她已经怀孕一个月，目前还没有任何妊娠反应，蔺之莫却紧张得不得了，事事亲力亲为，这会怕她冷，又进去给她抱了一床被子。

里里外外铺了好几层，他总算满意了些，边上，是在倒计时的手机。

这还是魏语软磨硬泡才要来的半个小时，原本以为这半个小时是由她决定，没想到，蔺之莫还较起真，童叟无欺地计起时。

这样一来，平常再寻常不过的时间，突然就变得弥足珍贵。

“蔺之莫，你闻到雪的味道吗？”

“闻到。”

“那是什么味道？”

“是你世界的味道。”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