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安陵容靠一首金缕衣得蒙皇宠,如今这曲子在她口中唱来却是说不出的讽刺。玄凌微微蹙了眉,看着陵容。一曲终了,玄凌点点头,道:“唱得还是不错的。”陵容谢了恩,玄凌犹豫了一下,道:“你面上是怎么了?像是伤着了一般,有没有传太医来看?”安陵容脸涨的通红,低了头,声音细如蚊吟,道:“臣妾是想去了面上的斑,误用了一个古籍上的方子,想来那方子年代久了有些差错。”我心中一动,笑道:“安妹妹那年为姐姐调的舒痕胶,去瘢痕效果很好,怎么妹妹没有自己制来用用?”陵容忙微笑道:“舒痕胶极难配齐那些材料,因怕寻不到玉獭髓和鱼骨胶所以一直没有配呢。”我微微一笑,道:“这也不值什么,当年那盒舒痕胶还剩下些,过几r姐姐便j给太医依样配去,不拘什么东西,只要有总是寻得到的。”陵容脸s一变,忙道:“不劳姐姐费心,陵容已经好多了,再有些r子便无碍了。”我笑道:“当年容儿费尽心力为姐姐调配舒痕胶,如今就当姐姐还了容儿的情,倒说什么费心呢。”玄凌也笑道:“玉獭髓可是极稀罕之物,便是朕下旨命御医去找,怕也一时半刻难寻此物呢。嬛嬛先别忙着跟容儿许愿,看配不出来如何是好?”说着让陵容回去坐了。
陵容只得答应着归座了,我见她面如土s,禁不住冷笑了两声。梅花继续向后传去,众妃嫔见早已失了圣意的安陵容尚且得了玄凌几分垂怜,越发跃跃欲试起来。诸王爷见众妃嫔、女眷玩得热闹禁不住也多喝了几杯酒。几位素r不甚得宠的小主倒是能歌善舞,很是出了风头。欣贵嫔两次得了梅花,饮了两大杯酒只叫头晕。婉愔却不擅歌舞,只是做了一首诗。予漓做不出来诗词,玄凌又不许他喝酒,急得直冒汗。我只得替他填了一阙如梦令:风起雪落翩跹,更深人静无眠,踏雪寻梅去,清姿疏影婵娟。莫言,莫言,惊得月落九天。
玄凌笑道:“大过节的该填首透着喜气的词才是,也罢,看在嬛嬛信手拈来的份上,便饶了予漓吧。”予漓如逢大赦,向我行了一礼,偷偷吐吐舌头归座去了。我笑笑,心中却空空的。只是含了笑看着众人玩闹。直闹到j了戌时方才散了。
除夕玄凌宿在了棠梨宫,西暖阁内暖意融融,红烛高燃。鹅绒锦被轻软而极暖和,玄凌紧紧拥着我,身上由不得微微出了汗。玄凌在我耳边低声道:“嬛嬛今儿填的词倒让朕想起了那年除夕在倚梅园初见你的情形,只是太清冷了些。可是怨朕时常去别人宫里,冷落了你?”我将脸埋在玄凌怀里,道:“皇上是宫中所有妃嫔小主的夫君,嬛嬛怎能独霸着皇上,况且,皇上一月中总有十七八r宿在这边,嬛嬛怎会如此不知足?”
玄凌低下头吻我的眼睛,笑道:“朕却最喜欢嬛嬛不知足呢。”我刚要说话,唇却被覆住了,到嘴边的话变作低低一声呻吟。玄凌的吻缠绵而温存,我渐渐不能思考,只是合了眼堕入一片无边的黑暗中。
正月初一卯时,玄凌便起身了,我忙唤了佩儿、品儿进来服侍。佩儿、品儿笑嘻嘻地请了安,道了新年吉祥,方上来帮玄凌更衣。我也不更衣,只穿了寝衣在榻边漱洗了,方才更了衣起身梳妆。刚刚梳妆完毕,便有内监来报,说是来请安的妃嫔们已经在正殿候着了。我忙随了玄凌过去。
玄凌拉我在身侧坐了,我拗不过,只好受了众人的礼。众人磕了头,玄凌便让大家散了。因皇后禁足宫中,玄凌便独自前往太庙祭天祭祖。
我吩咐槿汐昨夜给眉庄和流朱烧了纸,一大早又亲自祭奠了一番,心中酸楚不已。
爹娘兄嫂也一早携了玉隐、玉姚、玉娆入宫来请安,我只得依规矩受了礼,看着跪伏在地上的爹娘鬓间生出的丝丝白发,心头很是痛楚。便不顾爹娘阻拦离座跪行了家礼。爹爹老泪纵横,道:“若在家里,老臣便也受了,在宫里娘娘行此大礼,折杀老臣了。”说着和娘一同扶我起来,娘也落泪道:“娘娘有这份心便是了,行这礼可是万万使不得。”我见爹娘如此一口一个娘娘、老臣,心中越发难过起来,知道也是因着殿中有人之故,不敢错了规矩。便命随侍的内监、宫女皆退下了。
逢着大节,外眷入宫请安的时辰都有限制,较平r更短些,只得匆匆拣了紧要的话来说。玉姚在蒋府的r子好过多了,四夫人当真已被逐出府,那小公子也j于玉姚抚养。蒋溪待她倒也好了许多。玉隐心情尚好,并不似那r含着愁绪,我也放心了些。便又问哥哥那r甘霖庵中的情形,哥哥道:“那r我派去暗中保护采月的侍卫果然擒住了一个杀手。只是他下手极快,虽然有防备采月还是受了重伤。那杀手我已j给了皇上。幸好我派了几个身手极好的近身侍卫前去,险些让那人逃脱了。”我点点头,有了这个人证,且看皇后还有什么话说。只是不晓得采月再休养一个月能否入宫?便道:“采月到底伤得怎样?那边现在可还有侍卫把守?”哥哥迟疑了一下,道:“采月中了一剑,伤在肩胛处,虽然x命无虞,但是一个弱女子受了那样的伤恐怕也要养上一阵子。皇上亲自下旨派了御医和侍卫过去,应当不妨事。”我这才放下心来,便又派了小连子亲自赶去探望。
玄凌每r只在我这边和贞贵嫔处盘桓,不知不觉就过了七八r。这r一早刚睁了眼,便看到窗上映着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