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避讳地看着她:“微臣还是那句话,若是微臣会错了意,请娘娘责罚便是。”
两人对峙片刻,凤涅道:“说者有心,也要听者有心才行,刘侍卫便是有心人,你既然敢来,是料定本宫不会责罚你了。”
刘休明双眉微敛:“说者有心,便是说娘娘也有意让微臣前来,不知,娘娘如此……又是何用意。”
凤涅道:“本宫的用意,就是想给你一个机会,让本宫看看你心里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子规在凤涅身后,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一时之间,微微地捏了一把汗。
刘休明听了凤涅的话,一阵沉默:“既然,微臣已经来了,那么有些话,就不用再拐弯抹角了,娘娘聪慧,聪慧的令人意外。”
“过奖了,”凤涅道,“你说,我听。”
刘休明抬头,看向凤涅身后的子规:“能不能让他人退下。”
凤涅往后一瞄,子规心头一沉,却听凤涅道:“他是我贴心的人儿,本宫信他如信自己。”
子规身子猛地抖了抖,抬头看了凤涅一眼,又急忙深深低头。
刘休明眸色也是一沉,却道:“既然如此,那么……好。”
他笑了笑,抬头看看天空月色:“今夜的月色,倒是让我想起曾经在冷宫之中那一幕。”
凤涅道:“你倒记得清楚。”
“娘娘说的话,怎么敢忘,”刘休明轻声道:“我本有心向明月,水之明月照沟渠,那块帕子,微臣也还留着。”
“人贱物亦鄙,区区帕子有什么稀罕,”凤涅笑道:“只不过,本宫看今日的刘大人,较之昨日,好似有些兴致不高啊。”
“娘娘圣明,”刘休明道:“只因微臣心里有个疑问,若不解开,怕死不瞑目。”
“什么死不死的,听来何其不吉利,刘大人有何疑问?”
“微臣的疑问是,今日的皇后娘娘,可还是……”他双眸灼灼,盯着凤涅,“……昔日的范悯?”
果真是大逆不道的话,子规几乎按捺不住挺身出来。
凤涅却莞尔看向刘休明,语气里有种调笑之意:“莫非你觉得,今日的本宫,不是昨日的范悯?”
刘休明目光闪烁:“如果娘娘还是昔日的范悯,那么,该记得昔日……曾经在此地,发生过何事吧?”
凤涅目光扫过不远处黑乎乎的屋顶,心里不出意外地掠过一丝隐痛。
面上偏不动声色:“你是说,那个老掉牙的……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故事?”
刘休明定定看着她:“娘娘,尽数记得?”
“本宫在冷宫里大病一场,学了个本领,就是不好的记忆都会忘了,只会记住些好的,”凤涅幽幽道,“这个回答你听了是不是会觉得欣喜?”
刘休明始终盯着她看,像是要从她的神情里看出什么来:“请娘娘恕罪,我只是不敢相信,同一个人竟会变得如此……”
“人总是会变的,有人变得少些,有人变得多些,”凤涅道:“你想知道本宫为什么会性情大变吗?”
刘休明道:“请娘娘指教。”
凤涅的目光从他面上移开,看着天空那轮月,道:“多简单的事,因为不变,就会死啊。”
刘休明听着那略觉飘渺的凉薄语声,忍不住地打了个寒颤。
凤涅目光重新移到刘休明脸上,徐徐出一口气:“男人的心思很奇怪,想要女人天真顺从,最好就任劳任怨,喜欢时候供他们喜欢,不喜欢时候就乖乖地,被丢开也不发一言,但是对我来说……或许就连被抛开的运气都没有,因为还要被曾经爱着的人利用,背叛。”
刘休明喉头一动,却未做声。
“而且,因为天真无知造成的悲惨境遇,没有人同情,会更叫人耻笑,”凤涅望着刘休明冷酷的眸子:“其实说起来,女人也喜欢自己天真,无邪地什么也不思量,何其轻松自在……唔,倘若能遇到一个彻头彻尾喜欢她的男人,她便可幸福地天真一世,可惜的是,要遇上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所遇上的,多半就是休明君这样的冷血阴谋家吧……”
她淡淡说着,脸上带着一丝浅浅笑意,仿佛说的是别人的事。
刘休明听着,子规也听着,夏夜的风,忽然变冷了似的。
“于是,一再碰壁到头破血流,就该迷途知返,”凤涅悠悠然道:“你自己若是对自己不好,又如何指望有人护着。刘大人,你说是吗?”
月光似水,夜风如刀,她极轻的语声却比刀锋更冷。
刘休明望着凤涅,此刻,在这张再熟悉不过的脸上那个笑,让他打心底透出一股凉意来。
看着她的眉眼这一瞬间,刘休明觉得眼前的范悯,或许就是昔日自己认识的那个范悯,只是眉眼之中,多了一份洞察世事,她似乎能窥破他所有心机,让他有种无所遁形之感。
怎么可能。
刘休明的心情忽然变得很坏,他觉得自己今夜贸然而来,是一个极大的错误。
刘休明甚至有种想要遁形而逃的冲动。
然而有人却并不想就如此放他走。
“有些话,说开来比较好,你一再设计我,”凤涅的声音不疾不徐:“我想了许久为何……令尊在朝堂上向来韬光养晦,绝对不想开罪范家,起码在我还是皇后之时,他不会想要他的儿子来对付我。那么,便只是你自己的原因了。”
刘休明喉头发紧。
凤涅缓缓道:“我想,一来,大概是因为怕你我旧事被圣上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