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而降的硬石砸中,呆怔在孩子面前。
薄槿晏捏了捏她的手,在她耳边低语:“别着急,要慢慢来。”
夏眠也知道该慢慢来不心急的,五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接受得了突然冒出来的亲生父母,而那个母亲还一直在自己身边?
将心底快要压抑不住的窒闷全都吞了回去,夏眠平复好心情,终是什么都没再说下去,和薄槿晏一起牵着孩子进屋。
吴嫂用农家自晒的菊花枸杞给他们泡茶,白色的小花在玻璃杯里沉浮,清香馥郁的滋味回绕在口腔,亦楠显然也很喜欢喝,小手捧着玻璃杯,嘟着嘴巴在吹气。
吴嫂在一旁对夏眠说:“亦楠特别乖,在这这么长时间都没哭闹过,想家的时候也就是自己拿着小本画画。”
夏眠听得难受,但是还是心有余悸,要是薄槿晏一直醒不过来,或者出了什么意外……那孩子?
忽然想起关迟的话,薄槿晏好像一早就知道会出事。
吴嫂看她走神,又笑着说了句:“槿晏说他惹你生气了,想多花点时间和你在一起,赔罪。这才把孩子送我这老婆子跟前,还说要是过了两周他还没把你哄高兴了,就让人来接孩子给你送过去。”
夏眠愣了愣,吴嫂欲言又止道:“夏眠啊,槿晏的性格你从小就知道,他就是什么事都爱往心里藏,不喜欢告诉别人。这样的人其实很累,你多担当一些——”
夏眠更加窘迫了,她下意识看薄槿晏,目光和他相遇。
薄槿晏好看的眼眸慢慢抬起,脸上有些不高兴,但是吴嫂是从小将他带大的,自然知道他真实的情绪,于是笑着打趣:“看,还害羞了。好了,我老婆子也不打扰你们一家团聚。你们坐会,我给你们弄点吃的,好不容易来趟乡下,可要尝尝我们这的特色小菜。”
吴嫂絮絮叨叨进厨房了,只剩下一家三口。
薄槿晏把孩子抱起来放在腿上,静静看着小家伙的五官。
这是他的儿子,在这个世界上除却卫芹和傅湛之外,他唯一留有血脉亲情的人。而且他身上也流着夏眠的血,薄槿晏抱着这软软的小家伙,心里有股异样的情愫慢慢膨胀。
从接到医院的电话开始他就很激动,之前他没有一刻不怀疑孩子是自己的,夏眠和孩子间亲昵的互动实在是让人生疑,但是待真的被告知那个结果时,心情更是难掩的兴奋。
可惜他还没得及和孩子相认,就接到了泳儿的电话,然后还从助手那知道了卫芹的行踪,助手担忧的告诉他:“太太托人买了枪,不知道会不会对夏小姐不利……”
薄槿晏太了解卫芹了,他从来都知道她不会善罢甘休,准备枪应该不只是针对夏眠。
过去五年她没对夏眠再出手,是因为觉得夏眠不足为患。
一个孤儿院出来的孩子,没有任何势力,那时候的卫芹应该早就没了居安思危的意识,所以一直没在关注夏眠。
直到自己再次把夏眠带入她的视线,直到傅湛一次次咄咄相逼,卫芹这才生出危机感,意识到夏眠的存在就是个不定时炸弹。
薄槿晏知道到了该做抉择的时候,他一直痛恨母亲,不耻她的做法,可是那终究是生他养他的人,他越是迟疑不定,越是会把夏眠推上离危险最近的地方。
他渴望过两全,但都绝望了。
这是他们欠夏眠的,以后都由他来偿还。
薄槿晏知道自己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精心算计过的,他清楚这样的自己有多可怕,爱得太过极端,甚至为了防止她落跑,不惜绑架自己的亲生儿子。
可是他没有办法,夏眠和儿子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温暖了……
亦楠看薄槿晏一直盯着自己,眼神怪异,胖胖的指头在薄槿晏眼前晃了晃:“爸爸,你怎么了?”
薄槿晏回神,嘴角含笑,把孩子抱得更紧了些:“爸爸找回了宝贝,很高兴。”
亦楠皱了皱眉,好奇的望着他:“是什么宝贝,给我看看。”
薄槿晏忍俊,把孩子的小脸扳正对上不远处的镜子:“看到了?”
亦楠在镜子里眨了眨眼,抬手摸摸自己翘起的头发,不满道:“爸爸欺负小朋友,我要是宝贝的话,早就被坏人卖掉赚钱了。我不值钱的。”
薄槿晏捏了捏亦楠的肉肉脸,温声问:“你很缺钱?”
“当然啦。”亦楠一下子来了精神,蓦地直起身板,“我要赚钱给漠北爸爸再讨个老婆。”
薄槿晏:“……”
夏眠:“……”
***
下午在吴嫂家吃完饭,亦楠还不想走,夏眠也难得休息,于是带着孩子去附近的果园摘菜。绿油油的蔬菜在地里排成整齐的一排排,亦楠提着小篮子奔跑在地里,夏眠看着他踉踉跄跄的步伐,忍不住在后面喊道:“小心,别摔了。”
薄槿晏也跟在后面,悠闲的走着,白色衬衫卷到了手肘部位,含笑看着母子俩。
下午阳光正浓,斜斜洒在两人身上,亦楠在原地驻足,往前仰着身子喊:“爸爸妈妈,快点。”
薄槿晏心里有些热热的东西缓缓流动,或许从小没有从卫芹那得到太多亲情,和母子俩呆在一起就心情格外舒畅。
小孩子都是喜欢亲近自然的,对这些在超市里经常看到的蔬菜原生态长在土地里觉得格外新奇。亦楠蹲在一排刚刚长出不久的嫩绿小青菜面前,拿短短的指头戳上面的虫眼:“妈妈,菜叶上怎么有小眼?”
夏眠也从来没种过蔬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