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无边,好像漫天繁星都守护着她。树丛里有个红点忽明忽暗,一时看不出究竟,慌神的功夫,竟觉得那火星如星斗闪烁。
卢茵没特意研究,望着天空,深深吸一口气,心情蓦地平静不少。
这晚她强迫自己没去碰酒,躺在床上的时候,竟然有了睡意。
一夜恍恍惚惚,不算踏实,却比平时睡得要长,睁开眼六点整,她沿小区走两圈儿,换了衣服去上班。
今天阴天,厚厚的乌云遮住半边天,满世界的灰,大夏天竟破天荒的感到冷。
卢茵抬头看了眼天,有些后悔,想回去拿伞,又懒得爬楼梯,犹豫两秒,还是快步往外走去。
公交车没几分钟就来了,满车的人,卢茵最后挤上车。车门闭合那刻,后面窜上个人影,卢茵余光去瞧,竟觉那影子有些熟悉,她心跳莫名快了一拍,忍住没有回头。
前面落脚的地方有限,卢茵勉强跨上台阶,手抓着栏杆。
司机朝她身后喊了声:“最后上车的,买下票…说你呢!投两块钱。”
后面没人应声,司机也不开车,扒头瞅着。过了会儿,卢茵右面多出只手,‘当,当’两声,两枚硬币投了进去。
司机这才关了门,启动车子。
身后的人上不去台阶,就站在门边,半靠着门。
上班高峰,路很堵,根本开不起来。天气原因,车里没开空调,两面的窗户都敞着,可并没凉快多少。
卢茵的背已经出了汗,后面像有个火炉烤着她。
公交一步一停,时间慢慢过去,满车人心焦气燥。
后面的人说:“司机,天太热,把空调开一下。”
司机懒散看着前方,理都没理。
过了会儿,那人又说:“叫你开空调,装听不见呢?”
那声音压低几分,沙哑的带了回声,没多大音量,却隐隐带着不怒自威的震慑力。
司机不禁侧头看了他一眼,他也盯着他瞧,一双眼睛幽暗阴冷,短硬的寸头下刀疤森森,让人不寒而栗。
司机咽了口唾沫,硬撑着没动。
有人说话了,里面自然有人附和:就是就是…开空调,快热死了…
一时间大部分人都嚷嚷起来。
司机赶紧顺着台阶下,朝后面喊了声:“把旁边的窗户都关上。”
空调启动五分钟,车厢温度才慢慢降下来。
那股燥热降了,卢茵却脊背僵硬,始终放松不下来。刚才听他说话才发现,那声音就旋在她耳边,像一条细弦拉扯着神经,他离她竟那么的近。
卢茵压低头,牙齿轻轻抵了下指甲,下意识往前挪了半步。
刚才一直堵在路口,一站还没到。过了红灯,路况好起来,司机猛踩油门,恨不得把车当飞机开。
左拐弯儿,人向右.倾。卢茵站在台阶边缘,她稳不住身体,往后栽倒。
臀先撞上那人肚子,随后后面忽然横出只手,把她拦腰搂住,卢茵点着脚尖,勉强挂在台阶上。她慌忙中扶住腰间的手臂,指尖触到他的皮肤,粗糙的,坚硬的。
卢茵下意识低头,他的手臂像钢筋,紧紧卡在她胸下,虎口处已经贴上柔软的下缘。
车走了直路,渐渐平稳。
卢茵一阵耳热,用手扒他手臂。
陆强脑袋凑过来:“别动。”
卢茵不好再装,侧过头,微一惊讶:“是你啊。”
陆强挑眉:“我以为你早看见了。”
“没…”卢茵低低说。她整个后背都在他怀里,他站在台阶下面,两人竟一样高。
她又扒了下他手臂:“你先放开。”
“别动。”说话的气流吹进她耳朵里,“前面还有转弯儿。”
拐了弯儿,终于在站台停靠,有人下车有人上车。
陆强一提手臂,把她拎起来,跟着抬腿上了台阶。两人站在了同样的高度,他手臂自然往上提了些,拇指来回动了动,卢茵咬紧唇,一把扣住他的虎口。车厢本就拥挤,他这动作不经意,特定状况下根本挑不出毛病,卢茵心中恼火,被他拥着往里走,在一处站定,他放开了手,却始终贴着她的背。
卢茵暗自生气,眼垂下来。
车开出站台,陆强低头问:“每天上班都这样?”
隔了几秒,她答的不情不愿:“也不是,周一人比较多。”
“到单位几个小时?”
“半小时。”
“还在那服装厂干?”
卢茵没说话。
他顿了顿,又添一句:“还是当初去监狱量衣服的那个?”
卢茵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对他极深刻的印象是胸口那条龙、额头的疤和0852这几个数字。
她点点头:“对。”
陆强:“那厂子叫什么名?”
“…杜华制衣。”
陆强在嘴里念叨了一遍,好像也不是真的想知道。
外面的天越压越低,车窗上挂了几滴水,没多会儿,路边有人打起伞,仿佛一瞬间起了雾,世界混沌模糊,这场雨终于下起来。
卢茵稍微往前挪了挪,下雨天并没让她多好过,贴的太近,还是觉得热,可没多久,后面的火炉又跟上来。
他接着问:“昨晚上哪了?”
卢茵一时没明白。
“我在岗亭看见你了,当时我们几个吃饭呢。”
卢茵说:“是吗?太黑了,我没注意。”
陆强垂眸看了眼她头顶,勾勾唇角:“下次早点回,你一个女人不安全。”
卢茵一滞,可耻的低下头,来自陌生人客套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