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看看是谁。”
琵琶一面应是,一面就跑了过去。她至门前开门一瞧,见是王家大小姐王玉容的丫鬟香絮。
房门一打开,香絮身子往房内就栽了一个跟头。她人还没来得急站稳,口中就带着哭腔央求道:“姿姑娘,你去救救我家小姐吧!她快被老太太打死了!”
徐卷霜赶紧走到门前,扶住香絮,急问道:“祖母缘何责罚玉容?”
“我家小姐……小姐她今天偷去了缀玉小筑。”香絮说出地名,禁不住就自己哆嗦了一下。
徐卷霜听得也是心一沉,忙拉着香絮往王老太太住的主院赶。
刻不容缓,徐卷霜步伐如奔,她毫不怀疑:自己再去晚点,王玉容一定会被老太太打死的。
缀玉小筑名字听起来像佳人香闺,实际上却是京师最上等的妓馆。内有美妓数人,每人每月只接待一人,且须连过三试,方才准许得见佳人真容。
三试不过,任你钱权通天,也不给你机会。
虽然如此风雅,但终究是妓馆,堂堂朝议大夫的大女儿私跑过去,被老太太手下的人捉个现成,可不被打死!
徐卷霜心急如焚,身才至王老太太院外,就听见里面板子噼里啪啦响,一片声音都在叫:“打得好,打得好!”
她急得等不了下人通报,直接就拾级上去,推开了房门。
里头的王玉容趴在地上,奄奄一息。
老太太差的下人执着板子,还要打,徐卷霜忙跪过去先拦住,接着朝王老太太不住地磕头:“祖母,您老人家消消气,饶了玉容这一回吧!”徐卷霜瞧见王老太太旁边还伴着王远达的正妻,连忙也向王妻磕头:“大伯母,您也消气,饶了玉容吧!”
“饶她?”王妻冷冷一笑,鼻孔对着地上瘫软的王玉容出气:“贱妾生的,就是天生骨头里带着贱,不是打死她,就是辱没我王家门楣!”
“好了,好了!”王老太太缓缓四个字一出,王妻立马就噤声不敢再说了。
“玉姿,你起来。”王老太太叫跪在地上的徐卷霜起来,另一层意思:含糊绕过了王玉容。
老人家容易犯困,命人揍了王玉容半个时辰的板子,老太太早就想找个理由罢手了。奈何周围一圈人全都只叫“打得好”,老太太被架着下不来。
这会徐卷霜赶来求情,王老太太旋即顺蹬下马,顺阶下台。
王老太太瞟一眼恭谨垂首站在一旁的徐卷霜,点点头,她对自己这另一位孙女还是很满意的:王远乔虽是庶子,但徐家却是显赫高门,几代的嫡女传下来,徐卷霜举止的端庄,比王玉容多得不是一点半点。
唯一不足,就是徐卷霜这胸……
“玉姿,明日起,你这身上再加一道白布束胸吧。”王老太太开口说话。
徐卷霜屈膝行礼,遵命道:“祖母叮嘱的是。”
“都散了,都散了吧。”王老太太颤颤巍巍两句。后头站着的两位丫鬟连忙伶俐过来,搀扶老太太起身,拄着拐杖往自己的寝房走,回去午憩。老太太率先散了,王妻伸脖子瞅了一眼,见火都没有了,自己也再添不得柴,只得也悻悻回自己的院子里去。
独留下徐卷霜并琵琶,香絮两个丫鬟,一道扶起王玉容,发现她早已被打得昏了过去。
“先扶她回房。”徐卷霜吩咐道,接着三人合伙出力,将王玉容半抬半掺扶回了她自己的闺房。
三人将王玉容放在床榻上,香絮给自己小姐上药,徐卷霜就抓着王玉容的手。
约莫一刻钟以后,王玉容悠悠醒来,瞧见眼前的的徐卷霜,张口欲言,没发声,又重新合上。
徐卷霜也不说话,只握着她。
王玉容突然就加重三分力,攥紧了徐卷霜的手:“玉姿,我今天去探望我娘了。”
徐卷霜听了点点头:她知道,王玉容的亲生母亲李缀玉,正是缀玉小筑的主人。
徐卷霜柔声对王玉容说:“你下次要去,一定要千小心万注意,别再让老太太知道了。”
只轻轻淡淡一句,王玉容却听得哭了,哽咽道:“我娘……很苦。”
徐卷霜抚了抚王玉容的手背:她知道,李缀玉很苦。
李氏是京城名门,李缀玉又是嫡出,配予王远达为妻,按理门当户对。奈何王李两家不允婚,王远达和李缀玉那时又是小儿女情思,如胶似漆割舍不下,李缀玉就从李家私奔来了王家。
聘则为妻奔是妾,父母国人皆贱之。
李缀玉奔到王家,便是妾室。侍奉婆婆相公数年,先后生下女儿玉容,儿子王璟。可是莫说当家祭祀,就连每年新年的团年饭都上不了正桌。
殷朝律例,男子有妾无妻,仍算是无配单身,须在三十岁前婚配,否则违法。
王远达便遵循律例,娶了正妻进门。李缀玉本是心高气傲人物,忍气吞声数年,却换来这么个结局,当即决定不再忍下去,撇下一对儿女,归李家去!
谁知李家亦不准她归,李缀玉痛哭一场,发恨自堕烟花。
……
“我日后要嫁,就是嫁给家世稍微差点的男子为妻也好。”王玉容趴在床上,没什么力气,咬字却坚定:“玉姿,我若嫁人……绝、不、为、妾!”
徐卷霜始终握着王玉容的手,抬头将目光望向远方,声音如珠如玉:“我亦如你所想。”
王玉容这才肯松气,闭起眼睛又悠悠睡过去,养起伤来。
王玉容这一场挨了王老太太的打,硬是在床上躺了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