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情,却知不知道……”他的目光在徐卷霜脸庞上缓缓滑动,犹如泻一夜月光,缱绻深情:“……我对你有情啊!且——”段秦山哽咽一下:“你对他只是稍稍有意,我对你却是始终情深!”
徐卷霜闻言眉头就蹙了起来,觉得段秦山这话不对劲:虽然她自身并没有经历过情深,但从小就见着父母恩爱,知道情深是什么样子。那是时时为对方着想,对方病了,你比对方还慌。对方遭遇大难,你就是舍命也想救她!
可是在裴峨纳妾的事上,徐卷霜去求段秦山,段秦山有尽力而为,却并没有全力以赴。
徐卷霜心头忽生戒备,便没有如往常般将心思皆同段秦山讲。她只简单拒绝他道:“五殿下一时冲动,这种话切莫再言。”
“本王不是冲动啊!”段秦山语急急,情切切:“阿霜,这么多年,我对你怎样,你难道没有看出来吗?裴玉山那事,我实在做不出像高文那样耍阴计奸招的事情,确是无力救你。但除了这件事,从小到大,你求我的哪一件事,我没有为你办好?”段秦山连连追问:“你难道没有感动吗?”
“感动是感动,男女之情是男女之情,岂能混淆一团?”徐卷霜立马反驳。她承认,段秦山待她父亲和她皆不薄,徐卷霜甚是感动。但是……不能因为感动就以身相许吧?
段秦山苦涩兼尴尬地笑笑,摆摆手:“阿霜,你不要这么快就下结论。不妨多考虑考虑,你我时常碰面,日子还长——”
“以后不会碰面了。”徐卷霜摇头:段秦山对她有情,她又对段秦山无意,以后要仍保持则同段秦山会面,岂不是吊着他利用他,享受消遣着段秦山对她的情意,然后耽误他一生?
徐卷霜觉着,自己既然对段秦山没那份感情,也说出来了,以后就不必再纠缠了。徐卷霜便向段秦山强调:“我乃有夫之妇,五殿下却还青春大好,五殿下与我于情于理都不该再来往。世间佳人千千万,五殿下切莫因区区徐卷霜耽误。”
徐卷霜暗暗告诫自己:以后不要再求段秦山办事,最好永远避开,祭拜父亲的时候也避开,不再见面。本来她还打算向段秦山询问下王玉容的事的,现在看来绝对不能问了!
徐卷霜理清思绪,心下变得异常清明和镇定。
段秦山从来没有像此时此刻这般怔忪过。
段秦山有些茫然:自己这不是想方设法把她往怀里拉么?怎么越推越远了?!
他不知不觉伸手摸了左边胸口,靠近心房的地方,有他身上唯一的一道伤疤。
十来岁时,段秦山和高文互看不顺眼,高文按耐不住,竟向段秦山下了战书邀武,欲决胜负。比武场上,高文先选的兵器,选了一把剑,段秦山勾起唇角笑笑,毫不犹豫选了一杆枪,心道高文蠢货,不知枪比剑长。
等会两人过招出招,段秦山枪能抵高文胸口,高文的剑却未必抵得到段秦山。
果不出段秦山所料,两位少年同时出招,段秦山枪口抵上高文胸膛,稍刺肌肤,高文的剑锋却远远距离段秦山还差一大截。可是高文陡然用自损的方法,身躯穿透段秦山长枪,生生近前将剑刺进了段秦山胸口。
两人受得伤差不多重,一齐昏倒了过去。后来太医赶来,救回两人,皇帝将段秦山痛骂了一顿,罚跪三天。
段秦山正想着,忽见不远处小径上有两人一前一后,正从山下往上走。段秦山毫不犹豫迈进一步,双手将徐卷霜双手一执,强力拉入怀中。接着又松一手,改按住徐卷霜后脑发髻,让她不能扭转头。
最后,段秦山暗中运起内力,大喊一声:“阿霜。”
声音不仅饱含深情,而且充沛浑厚,响彻山林。
高文本是跟萧叔则一起来柳枝山赏红叶的,因为萧叔则腿脚不方便,两人起先走得比较慢。后来同时看见了上方的徐卷霜,高文就步伐加快了,撇下萧叔则,一步跨三个台阶上来:她怎么带琵琶出府来了柳枝山,还跟段秦山那货在一起?
高文步伐更快,担忧段秦山是因为仇视着他,也一并为难徐卷霜。
只隔两级石阶,高文眼睁睁目睹段秦山拥抱徐卷霜,还听见段秦山大叫了声什么“阿霜。”高文的怒火“唰”地就蹿起来,打算直接抡拳揍无礼轻薄的段秦山!
高文抬了手臂,盯着徐卷霜的后背,只隔一步半路了,忽然整个人滞了动作:阿霜……忽忆起来,某日在江边,段秦山朝徐卷霜张了个口型,未出声。
高文张张口,模仿着还原段秦山的口型:阿霜……
段秦山那天也是喊的“阿霜”。
虽然自己也不知道原因,但是高文忽然就觉得,自己不该再往前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皎皎的手榴弹和
还有要谢谢p姑娘给我抓了很多╭(╯3╰)╮
34第三十三回
高文缓缓地转回身,往山下走去。萧叔则走得慢,刚上来,两个人撞在同一级石阶。高文面色慌乱,扣住萧叔则两肩,急急迫萧叔则转身向山下。
萧叔则张唇刚要问,高文却将食指放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萧叔则扭头yù_wàng一眼,高文急得无声跺脚——国公爷从动作到神情无不狼狈,仿佛自己才是那个被尴尬捉女干的人。
萧叔则闭眼又睁眼,整个动作很慢,犹如仙鹤徐徐收起双翼,又展开。他拖着瘸腿下山,默然依允了高文。
待到山下,两人站定了,均回望山上,见徐卷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