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卷霜当即就要回头看,却发现被段秦山按住脑袋,动弹不得,她想开口说话,突然发现自己张着嘴,喉管里也发不出声了。
手被抓着,身子被制着,脑袋被按着,喉咙说不出话,徐卷霜不得不踩了段秦山一脚,他才放开她。
段秦山再一抬手,轻轻解开徐卷霜的哑穴。
徐卷霜再回头望,附近只她、段秦山和琵琶三人,山路上再无旁人。徐卷霜问琵琶有没有听到什么声响,看到什么其他人,琵琶皆摇头道:没有,小姐幻听幻觉了。
徐卷霜叹一口气,心道可能真是自己恍惚了。她又昂起头伸直了脖子,怒斥段秦山的轻薄。
段秦山却解释道:“阿霜,我只是情难自禁,只想安安静静拥你在怀中。哪怕只一时一刻,也能尽抒我对你绵绵难宣的刻骨情。我若、我若真有意轻薄你,你要发声,根本不用点哑穴,只须一嘴亲上去便封住了。”
徐卷霜一听这话,满面通红,没再继续跟段秦山争辩,只冷冷告诉他再也不见,就带着琵琶下山回府去了。
出来一趟,却连正经事祭父也没办成,很是糟心。
“小姐,我们出去了。”广带和琵琶服侍完徐卷霜,便要离开屋子。徐卷霜点头应好,却忍不住暗中跟琵琶对视了一眼——从山上回来的路上,她叮嘱了琵琶,今日发生的诸种事情,千万不要跟旁人透露。
尤其是高文。
“国公爷,你怎么在这里!”广带先出的门,接着就听见一声饱含惊喜的脆喊。广带故意说得很大声,好让房内的徐卷霜听到。琵琶脸一暗,退了出去。接着,徐卷霜就瞧见高文站在门口,穿一件鹅黄单衣,恍恍与跳动的火苗成一色。
“这么晚了,国公爷过来……是有什么急事么?”徐卷霜本来都坐在床头了,立马又站起来问,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心中暗幸:还好衣衫还未解……
高文双手背在身后,悄悄将右拳里攥着的纸条紧紧捏了一捏,又再捏一下。
萧叔则给他交待得太多,条条逐次下来,他怕记不住顺序或是遗漏了,便命萧叔则给他列了个单子。方才高文站在院子里,在踏进徐卷霜房门之前最后一次温习,谁知广带这个冒失丫鬟,大喊一声。导致……他还没来得及温习完。
虽然最后几条没看,但是单子上的第一条白纸黑字,高文还是记得住的。
高文便前迈三步,不仅踏进门来,更靠近徐卷霜身前:“我有事……想向你问个明白。”
高文谨记萧叔则单上教导:语气要温和,表情要淡然,话语中间要顿一顿,更显温吞。
“什么事?”徐卷霜笑问。
“先睡吧,睡了再说。”高文平静、沉重且认真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通知大家一下,这周的更新都放到晚上了。因为我这周末就结束出差回去了,最后有些收尾工作,白天不一定能碰电脑。
35第三十四回(捉虫)
徐卷霜脑袋里几分嗡嗡,本能地回头瞧了一眼房内唯一的那张床,又转头跟高文对视。
两两相望,高文缓缓扭头,瞥向那张床:“嗯……嗯?”
他悄悄将背后握紧的单子又攥一攥。
徐卷霜警备三分:“你‘嗯’什么?”
高文方才是习惯性出口,这会徐卷霜一问,他才记起来,萧叔则的单子上明确指出:“嗯”字不得礼,使人倍觉疏远,日后遇着“嗯”字,可用“好”字代替,知礼且平易近人。
高文忙道:“好、好。”
兴许是烛火微弱的原因,徐卷霜的面庞看起来似乎不那么明亮,又问:“你‘好’什么?”
“我……”高文紧张了:“我要问你的事情颇多,恐怕讲不清楚,一条一条来,要耗些时候,所以想着干脆同你促膝长谈。”
他攥着单子的手有点抖:都照着萧叔则写的说了,叔则不会是第二个百尺吧?
想到了什么,高文手骤地一僵,不抖了,而是变得微微冰凉:“你放心,我……不会逾矩的。”
徐卷霜闻言微悚,抬眼对上高文星眸,他却悠悠将目光移开:“先睡吧,等会都说。”
高文竟自解衣,缓缓除扣,褪了鹅黄单衣。徐卷霜纠结了会,也自除衣。不久两人就褪得只剩里衣里裤,皆是白料子,仿佛约好了似的,穿同一款。
高文淡定瞟徐卷霜一眼,心里默默打气道:不要紧张。
单子在他拳里混着汗,早已腌成一团。
徐卷霜抽掉簪子,散开发髻,青丝瞬间垂下,长过肩头,搭在胸前。高文看得怔了,忽地手一松,单子啪嗒掉在地上。
徐卷霜蹙眉向高文身后望去:“那是什么?”
烛火晦暗,她看不清,只见得白白的一个团。
高文想不出来理由,只得半老实相告:“问你的问题有些多,我列了个单子。”
他是讲义气的,绝对不会出卖萧叔则。
“哈,干脆不如我直接看看单子,一条一条回答你,岂不简单明快?”徐卷霜开他玩笑,说着就脚下迈步,走过去要捡那单子。
高文慌乱抬脚,将单子踩住:“不可!”
徐卷霜凝视上高文的面庞:他眼神虽然慌乱,眸色是澈朗的,眉头虽皱,却并不深沉,诚不欺也!
她忽然很信任他。
“那就先睡了再说吧!”徐卷霜微笑转身,自己先上了床,面向里侧躺着。她缩起身子,留半个床位给高文。
高文怔一怔,也上床,也缩着身子,面朝外侧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