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无法大面积放火,不过,趁夜点燃了敌营,却一直是我军的拿手好戏剧。”左子光挥动着手里的木棍,指向夹胡谷四周的山丘,“我军这几个月,也已经准备了好几百个燃烧瓦罐,到时候,咱们摸上山峦,只要用这些香帅所言之大杀器,堵住山谷口,嘿嘿,谷内的蛮兵蛮将,只能乖乖的束手就擒。”
郭怀补充说:“我手下的马军,就集结在谷口待命,专门追杀可能的漏网之鱼。”
姚洪撇撇嘴说:“我手下的步军,绝对不可能给你留下追杀捡漏的空子。”
李中易摸着下巴,笑吟吟的望着他的手下三个心腹重将,随着带兵的时间已久,这三个家伙分别在各自的领域内,发挥着越来越大的主观能动性。
马军,在郭怀的率领之下,越来越有组织性和纪律性。尤其是那一千余名党项奴隶,由于话语不通,交流起来异常吃力。
让李中易没有想到的是,郭怀咬紧牙关,楞是花了四个多月的时间,把他自己变成了党项通。尽管,郭怀说话的腔调还不是那么纯正,可是,听党项人说话,已经没有任何问题。
姚洪这小子接管步军之后,各种精巧的小战术,在训练过程中,几乎层出不穷,花样不断翻新,令李中易大感欣慰。
根据李中易的设想,左子光一直以行军长史的身份,统管参议司。
参议司,是李中易仿造后世德军的总参谋部的职能,增设的一个机构。负责制订作战计划,发布调动命令。
这么一来,在李、郭、左、姚这四个人中间,初步形成了军政、军令和带兵,数权分立。彼此协作,又互相可以牵制的权力制衡局面。
军政,也就是军队的人事工作,一直被李中易牢牢的捏在手上。由于,部队的规模尚小,整个灵州军上下。从副都头开始,其职务的任命,都必须李中易签字下公文,才能算数。
军政和军令分开,李中易从建起这支军队开始。就有意识的避免了“太阿倒持”的悲剧性局面。
在军队的草创时期,就建立起一套制衡及分权的制度,总比将来尾大不掉的时候,闹出兄弟阋墙的悲剧,要好得多!
“夹胡谷距离咱们这里,大约五十多里地,以咱们的行军脚程,今天黄昏之前。一定可以赶到。”姚洪盘算了一阵子,建议说,“咱们不如暂且休整。养精蓄锐,等到下午申时再悄悄上路出发。”
“香帅,末将以为姚大头的建议比较合适。咱们现在面临的问题,主要是不被敌军发现,晚一点动身隐蔽性更强。”郭怀十分赞同姚洪的意见。
左子光见李中易的目光投到他的身上,就点着头说:“只要在明日凌晨之前赶到。就可以趁党项人熟睡之机,杀他们个措手不及。只是。这燃烧罐的威力太大了,却只能由步军背到行囊里头。这才比较安全。”
莫继勋发觉李中易的目光瞟了过来,他的心中顿时泛起一种异样的感觉,他仅仅只是一个小小决死都的都头而已,却不料,李中易竟然有意让他在如此重要的军议上发言,如此心胸将来必成大气。
“大帅,末将有点小小的浅见,如果说错了,还请见谅。”莫继勋按照开会的老逻辑,先来一段假客气的过门,以便卸责。
见李中易含笑点头,莫继勋轻咳一声,朗声建议说:“末将以为,在夹胡谷的谷口附近,只需要留下五百马军即可。大队马军完全可以采取横扫的战术,借机清理四处打草谷的党项三部的族人,至不济也要把他们赶进大沙漠之中。”
李中易喝了口水,摸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瞥了眼莫继勋,心里暗暗赞叹不已。
折家不愧是雄踞于西北的将门世家,由于良好的军事教育,折家能够延续代州的实际控制权长达百年之久,确实是将种辈出,人才济济。
折家将门和李系军队,恰好是这个时代,两种迥然不同的军队培养系统的代表。
李中易根本就没受过系统性的冷兵器作战的培训,他的军事成就,主要是建立在近代军队的高纪律性的基础之上。
和李中易这种半道出家的草台班子比起来,折家为了保住家族的基业,家中的男丁从小就要接受各种专业性的军事培训。
仅从莫继勋能够当上决死都都头这件事,就可以看出,莫继勋的武艺应该远在一帮子死士之上。
军营里边,可不是儒门弟子谈经论道的地方,大字不识几个的粗鄙军汉们,就只认一个道理:谁的拳头大,谁就是大爷,大家都得服气。
李中易虽然不通武术,郭怀却从小练过几手散拳乱腿,算是半瓢水的行家里手。据郭怀私下里说,如果是单挑,他绝不可能是莫继勋的对手。
“嗯,偷袭夹胡谷的首攻,就交给你的决死都。”李中易没有和莫继勋说废话,直截了当的下达了军令。
莫继勋心中一阵大喜,首攻的任务至关重要,一般来说,不是李中易的心腹大将,不可能安排首下出战。
“末将遵令。”莫继勋站起身子,肃容拱手接受了李中易的命令。
虽然金山强所在的庄子,距离夹胡谷比较远,可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整个灵州军都没有生火做饭,大家只是啃几张携带的薄烙饼,就钻进帐篷之中,呼呼大睡。
金山强啃了几口薄烙饼,发觉根本不是料想中的硬石头,不由惊讶的李云潇:“将军,这饼是怎么烙的?不仅味道不错,而且也不是那么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