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回去吧。”
单无咎虽是草原汉子,心思却细腻得紧,要不然也不会一再忍让林见秋。以他身份地位,若想强迫一个人,还不是轻而易举。听得林见秋身世戚零,心中大起怜惜之意,说话不知不觉用了商量的语气。
林见秋却不为所动,眼见单无咎将丝绢放在自己怀里,双目都要喷出火来,恨不能将单无咎的衣服烧个大窟窿,让丝绢自行掉出才好。
单无咎向林见秋伸出手去,林见秋哪里看得见。单无咎哼了一声,林见秋这才醒悟过来,见单无咎斜睨自己,脸上颇有不愉之色,显是嗔怪自己不领情。林见秋心道:“谁用你好心,难道我没手没脚,上马还用你扶?”但此时投鼠忌器,无论如何不能和单无咎翻脸,只好拉住单无咎的手,翻身上马,坐在他身前。
两人一骑按原路返回。单无咎夺走林见秋最深爱之物,林见秋已然将他恨在心里。到了中途,遇上单无咎的黄骠马,林见秋忍无可忍,一按马背,跃上黄骠马,打马而去。单无咎却只道他害羞,哈哈大笑,策马跟上。
北楚众将正等得焦急,不知皇帝此行如何。林见秋竟一马当先奔来,众人尽皆大惊,一见之下,林见秋骑的竟是主上的黄骠马,更是瞠目不知所以然。再看去,单无咎骑着林见秋的黑马,缓缓驰来。
单无咎到了中帐前,道:“赛马是朕输了。”再无一句多言,下马进了帐中。
大家面面相觑,偷眼见皇帝嘴角含笑,面上又是得意又是欣喜,哪有半分沮丧?倒象是得了什么宝物一般。有些将士心思灵动,见林见秋面泛红晕,眼角带煞,衣衫微乱,只怕是密林之中发生了什么什么。这位主子不爱美女爱美男,众所周知。眼前这美人微嗔薄怒,自有一番风致,又是孤男寡男共处密林,若是没发生什么什么,那才是咄咄怪事。
单无咎不理会众人疑惑的目光,只道:“还有第三场,众位爱卿何人出赛?”
大家都不出声。林见秋三箭胜了第一局,众人皆见。第二局赛马,乘马而去,换马而回,陛下又亲承其败,虽然不知过程如何,但是这个这个……只怕也是不凡。而且林见秋已然胜了两场,第三场就算是北楚将士赢了,三局只赢一局,脸上也不见得有什么光彩。更何况陛下显然对这美人有意相让,若是自己贸然出赛,胜了他一星半点,恐怕是拍马屁拍到马腿上。
众人心中计较,没人说话。过了良久,苏达伦躬身道:“陛下,末将愿出赛。”单无咎点头应允。
林见秋站在场中,见出赛的是苏达伦,不由暗自警惕。这人身手不凡,自己早有领会。那次是侥幸得脱,而现下自己劳累了半宿,又与众将斗智斗力,已是强弩之末,再和他比试,只怕凶多吉少。
林见秋向苏达伦拱了拱手,却见他并不还礼,也不上马,痴痴呆呆不知在想些什么。林见秋正要开口相询,忽见苏达伦一顿脚,竟又返回中帐,向单无咎施礼,道:“陛下,臣与这林见秋曾比过一次,陛下亲眼所见。臣实不是他的对手,甘拜下风。”
林见秋未料到苏达伦竟将与自己夜半征战的事情当众说出。那时明明是自己使诈,而且现在困顿难当,只怕苏达伦动动手指头就可将自己打败。他却自愿认输,不占这个现成便宜,此人光明磊落,胸怀坦荡,实在是个响当当的好汉。
林见秋处事一向偏激,别人害己一分,便要讨还百分;可若是别人对自己好上一分,却也要回报百分。当下上前拱手道:“这位将军不必过谦,阁下双锤招式精妙,实是在下不及。日后如有机会,还要向阁下讨教一二。”语气竟是前所未有的诚挚。他一向自视甚高,轻易不将旁人放在眼里,无论皇帝将军,在他看来不过同普通人无异。“讨教”二字出口,已是相当难得。
苏达伦转身看向林见秋,右手大拇指翘起,指指自己,道:“苏达伦。”林见秋学他模样,也翘起右手大拇指,指指自己,道:“林见秋。”两人相视而笑,同时升起惺惺相惜之意。
如此一来,林见秋连胜三场。按照约定,北楚要放了所有关押的赫罗村人。北楚人最重英雄,林见秋打败北楚两位大将,武功气度无不令人折服。因此赫罗村人一放,无人再有异议。
赫罗族人无缘无故,遭受飞天横祸,本以为生死难料,没想到竟又无缘无故放回返乡,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悲伤。
无论如何,能得自由总是好事。赫罗族人扶老携幼,呼爹喊娘,纷纷走了出去。
林见秋只为能救蓝初蓝瑞,救下全村男女,纯是因与单无咎赌气。此时目的既达到,便也不愿多待,拉着蓝初蓝瑞,也不向单无咎行礼,转身向外走。
忽听身旁一个少年喊道:“爹爹!”又惊又喜。这声音林见秋却极是耳熟,赫然便是谷若西。他心中一震,回头看去。见谷若西满脸欢笑,奔向一人怀中,那人大手微张,抚着他的头,竟是谷强!
8 栽赃嫁祸
谷强居然没死。也不知是当日他没赶去北楚的军队,还是赶上了而没被杀,总之现下活生生地站在眼前。
谷若西被捉来时,和孩子们捆在一处。当时四下混乱,又累又苦,没有找到父亲,还道是已被乱军杀死。如今就在自己眼前,且共获自由,恍然犹如隔世。父子二人相拥,喜极而泣。
林见秋大怒。他幼失怙恃,是大哥和大嫂抚养成人。生平